一个农村青年不务正业(1)

摘要：一个农村青年不务正业，吊儿郎当，干出很多荒唐、令人捧腹的趣事，当然最出名的还是借妻生子。 不仅在本村，就是在周围一些村子，二拐子的名气也真不小，因他干的一些事而出名。
二拐子的村子位于城西五十公里刚刚进山的地方。二拐子爹当年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到了三十多岁好不容易讨上个女人。这个女人有点痴呆，勉强能给看看家做做饭，当然还能生孩子。这不第二年就生一个女儿，一个像妈妈一样呆笨憨傻的女孩，两年后生下二拐子。二拐子生得机灵漂亮，惹人喜爱，却不曾想在五岁的时候大病一场，先是高烧不退，呆傻的母亲根本不会照管孩子，拐子爹也正忙于秋收，没当回事，给孩子灌了两片感冒药了事，烧到第三天才发慌了，赶紧送到县城医院检查，才知道孩子得的是小儿麻痹症。经过半个月的住院治疗，孩子的命保住了，但右腿落下终身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大家都叫他二拐子，知道他真名真姓的人反而很少。
二拐子腿脚不好，却头脑灵活，鬼点子特多，常常带着一群小伙伴，当然都比他小，在村子里到处乱跑疯玩，呼左喊右，颐指气使。这群孩子都愿意听他的话，跟着他玩。一个炎热的夏日，一个比他还小的男孩光着身子，蹲在地上吃着零食玩儿，二拐子哄着那个男孩说，做个晴天下雨的游戏，让男孩闭上眼睛，他站到男孩身后，掏出小鸡鸡朝着男孩的后脑勺上撒了一尿，温热的尿液顺着男孩的后脑勺、后背、屁股蛋涓涓流淌。等那个男孩反应过来后，二拐子早已尿完，男孩哭着跑回家里。为这事，二拐子爹着实把儿子打了一顿，还用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给那个男孩的爹妈赔好话。
一次二拐子跟街西头的一个男孩打架，对方比他年龄大，力气也大，二拐子让人家实打实地打了一顿。打完后，那个男孩扬长而去，二拐子远远跟在后面哼唧啜泣，指名道姓不住嘴地骂：“我操你娘！你欺负我。”走着走着正好碰上了那个男孩的娘，一个大大咧咧，什么也不在乎的女人。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骂娘，也是火冒三丈，追着二拐子说道：“我就是他娘，来吧！操呀！”这下倒把个二拐子吓住了，扭头就跑。
转眼到了上学年龄，二拐子爹把他送入邻村的小学就读。二拐子聪明伶俐，但对书本知识一窍不通。人在课堂，心不知去了哪里，反正就一个字——“混”。好不容易混到小学五年级，随着课业越来越忙，难度越来越大，他对上学的厌倦情绪急剧增大，逃学旷课的天数越来越多。二拐子爹三天两头被请到学校谈话，老师要求家长严格管教监督孩子上学。可是二拐子一肚子的鬼点子坏心眼儿，对付他爹绰绰有余。他吃完早饭就推上自行车、背上书包出门了，偷偷把自行车和书包藏到一个小伙伴家的床底下，自己跑到庄稼地里玩去了，偷个瓜，摘个枣，自己好不快活。等到了放学时间，又大模大样地推着自行车、背着书包回到家里。
勉强熬到小学毕业，二拐子说什么也不想上学了，于是便跟着他爹干些农活。后来又跟着本村的建筑队当小工，也就是搬砖递砖、搅拌石灰水泥之类的力气活。建筑队的人以本村人为主，也有一些邻村的人在里面。在附近一带村子里承包盖房垒墙等大小活儿。一次在邻村盖房时，新房封顶这天晚饭，按照习俗燃放了鞭炮，东家准备了几桌酒菜，以示庆贺。酒宴开始，由于建筑队多是年轻人，大半天的高强度体力劳动让他们累得蔫蔫的，饥肠辘辘，看见酒菜那个乐呀，狼吞虎咽，大口喝起酒起来，抽根烟的功夫每人已有四五两酒下肚。邻座是邻村的马老三，因酒精作用有些兴奋不安，用手抚摸着二拐子的腿，说道：“小二多吃点！你的腿还得长呢？”一句话刺痛了二拐子的自尊心，血往脑袋涌，怒往心里聚，再加上酒精的作用，真是忍无可忍。二拐子人小体弱，显然不是人高马大的马老三的对手，好汉子拳头赖汉子嘴，于是二拐子破口大骂起来：“操你娘的，你算什么东西？”众人见状忙起身相劝，把两人拉开。可这二拐子也是得理不饶人，在酒精的作用下愈发不可收拾，“你娘偷汉子，谁不知道哇！不撒泡尿照照你那野种样，还笑话别人！”本来，马老三的娘的确有过相好的，这种事是非常丢人的，只可心照不宣，提这事可犯了大忌。于是马老三大怒，掏出一把水果刀刺向二拐子的腹部，二拐子当场血流如注，肠子都翻出来了。这一下大家都惊呆了，立即拨打120、110。二拐子被送进了医院，医疗费花去五千多块，马老三把钱看得很重，拘留坐牢都行，反正就是不赔钱，结果是仅仅被行政拘留七天了事，医疗费由二拐子自理。
光阴似箭，二拐子已经二十多岁了，同龄人大多已成家生子，他身有残疾，家庭条件又差，找对象成了大问题，愁得他爹茶饭不香，夜不入眠。突然有一天，一个远房舅舅找到二拐子爹，说南方某边远省的一个人贩子带来一个姑娘，托人给找个婆家，要彩礼钱两万元。二拐子爹二话没说就应了下来，立即取出全部积蓄，又东借西凑，把两万元彩礼交到了表舅手里。第二天姑娘就被送了过来，成了二拐子的媳妇。这姑娘个子低、肤色黑，但长像还算不错，嫁给二拐子多少有些委屈。但二拐子口齿伶俐，能说会道特会哄人，简直发挥到了极致，楞是把媳妇哄得留了下来。一家子都千方百计地哄着媳妇，当然对媳妇也看得很紧，几乎软禁一般，日子过得相安无事。第二年二拐子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把二拐子爹乐坏了。有了孩子后，似乎大家都放心了，媳妇肯定是死心塌地地过日子了，因此就不再宠着、哄着了，同时也不再看管得那么严了。矫枉过正，又走向另一个极端，父子俩同二拐子媳妇常磕磕绊绊生场气，横里竖里挑媳妇的毛病。本来边远省的人的生活习性、言语习惯跟北方人有很大的差别，又性格开放，男男女女说笑打闹、动手动脚没个分寸，自是引来不少闲言碎语，公公婆婆对媳妇言语越来越尖刻，时不时拉脸子翻白眼。二拐子更是拿出了丈夫的威风，常常骂骂咧咧，气头上还拳脚相加动手打媳妇。突然有一天，媳妇带着四五岁的孩子失踪了。这下一家子可傻眼了，发动亲戚六人四处寻找，光在方圆百里内的村镇路口张贴的寻人启事就有两万多份，最终连个影子也没有找到。二拐子爹娘日思夜想，逢人哭诉，当然想的不是媳妇，而是孙子呀。那可是他们的心、他们的肝、他们的命呀！从此二拐子爹一病不起，一年后因肝病去世。二拐子娘本来就神智不清，没有完全的自理生活能力。那年冬天因生煤炉子煤气中毒而身亡。
半路的光棍难打。媳妇离家后，二拐子自是寂寞难耐，不经意间也会偷鸡摸狗，招惹是非。在村东贩卖蔬菜的李二家盖房子，由于二拐子爱说爱笑，风趣幽默，很快引起了李二媳妇的好奇目光，两人一来二去，发展成了那种亲密关系，时间一长风言风语传到了李二的耳朵里。冬天的一天，凌晨四点，李二早早起床出门，说是去城里批发些蔬菜。出门后刚过了不到一小时，李二突然返回家中，正好把二拐子和自己的媳妇堵在了屋里，还没等李二回过神来，二拐子跐溜从李二身边跑了出去。李二抄起一根木棍正要去追，媳妇一下抱住了他的两腿，任凭李二大巴掌挥来，高声慢骂，就是死不松手。李二抡圆大臂，用足了气力一拳下去，媳妇这才松开了手。李二箭步窜到街上，看见一个黑影消失在村东路口，立即追了过去。二拐子腿脚不利落，不多一会儿被就追上了。李二抡起木棍朝着二拐子的后腰上砸了过去，二拐子应声匍匐倒地，李二照着屁股上、大腿上一顿乱棍暴打，只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皮开肉绽。末了还不解恨的李二朝着二拐子的脸上吐了两口唾沫。二拐子被亲戚送到医院疗伤，二十多天后伤好出院。由于自知理亏，二拐子也没有报警，李家也没有再追究，两家的怨仇不了了之。
漫长的冬天在乡村是清闲的季节，没事可干的妇女老人除了搓搓麻将玩玩牌也没有别的消遣。二拐子也爱搓搓麻将，只是爱钻妇女的牌场，赌资不大，输赢也没多少，因为他没有多少本钱。街北王胖子夫妻俩都是麻将爱好者，家里经常支起饭桌当牌场，只要是农闲节假雨天雪地的日子，啪啪的出牌声，哗啦啦的洗牌声不时传到街上。常在这里玩牌的主要是几个妇女，住在胡同深处、外号叫李棒子的媳妇山妹便是牌桌上的常客之一。山妹来自西南边远省的贫困山区，长得小巧玲珑，皮肤黝黑，一张颧骨突出的脸庞在周围的媳妇群里的确算不上漂亮。她十年前被人贩子卖给李棒子为妻，一连生了三个子女。李棒子前些年靠种几亩地为生，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三个孩子上学的开销不断增大，越发吃不消，五年前便让媳妇打理几亩地，自己进城打工挣钱去了。
二拐子脑子不难使，同妇女打牌多少赢点是常事，有时来得晚占不上位置，便站到山妹身后指点着码牌出牌，让山妹常常赢个三头五十，这让山妹兴奋不已，越发原意让二拐子站到身后支支招、出出主意。牌场上的默契催生出两人的友谊，好感不断升温，从牌场进而到家里、地里，里里外外的重活、脏话、累活都成了二拐子份内的事情，当然最后又包揽了床上的活儿。二拐子脑子灵、嘴巴甜，把个留守女人哄得滴流乱转，两人好得不得了，难免招来村里人不少闲言碎语。没有不透风的墙。在不知是哪个好心长辈人几次暗示提醒下，李棒子已明白了大半，这年夏天的一天突然回到家里，抓住媳妇拳脚相加，狠狠打了一顿。这李棒子个子不高，却膀大腰圆，浑身是劲，自称跟两个人打架能打得过，跟三个人打架吃不了亏。这顿毒打让媳妇在床上足足两天水米不进，三四天动弹不得，不住地哀嚎啜泣。
李棒子走后，媳妇倒是老实了一阵子。但没多长时间，在二拐子的甜言蜜语、帮着干这干那的攻势作用下，也许山妹根本就耐不住寂寞，离不了男人。总之是伤疤没好却忘了疼，又跟二拐子和好如初，黏糊到一起。一来二往到了隆冬时节，山妹想像丈夫那双发红的眼睛、那对铁拳头的滋味，常常不寒而栗，噩梦不断。于是跟二拐子商量对策，这下正中二拐子的下怀，他建议道：“咱们不如跑吧，一起到城里打工去。”哪能舍得了三个孩子呀？山妹犹豫不决。
年关将近，就在李棒子回家过年就要到家的当天，二拐子带着山妹悄悄逃了出来，投奔到二拐子的远嫁到邻县的一个表姑家，悄悄住了下来。二拐子在村里一家私企打工，山妹帮着表姑做些家务和地里活。这时山妹发现怀孕了。由于思念自己的三个孩子，懊悔之心使她烦恼不堪，便打算打掉孩子。二拐子眼珠子一转，说道：“这样吧，咱们到医院查查是不是怀孕了再说。”二拐子带着山妹来到县城医院检查，专门做了B超，说怀的是个女孩。二拐子说：“先回去吧。准备点钱，带上证件明后天再来。
这时表姑给二拐子出主意：“你可哄好山妹，若是生下这个闺女，养大了嫁人也费不了多少事，你老了以后也有个人养老送终，烧纸培土什么的。山妹是人家的媳妇，还有三个孩子牵挂，迟早得让她回去不是？”于是二拐子使出浑身解数，哀劝山妹生下这个孩子。第二年的麦收当儿，山妹在表姑家生下一个白胖男孩，二拐子高兴得三天三夜没睡觉，给孩子取名天宝，意即天上掉下来的宝贝。
就在天宝过了百天以后，山妹越来越思念自己的另外三个孩子，日夜哭闹，茶饭不思。二拐子不得已带着山妹和孩子返回了村子里。原来，李棒子在媳妇跟人私奔后也没认真去找，他知道找也找不到。于是自己带着三个孩子，种着几亩地，还跟着建筑队盖房打打零工，日子就这么延续着。就在媳妇跟着二拐子回来的10天前，在脚手架上摔了下来，住进了医院。大孩子辍学在家，照顾两个幼小的弟妹，李棒子的姐姐姐夫在医院陪护着他。好在建筑队和事主共同负担了住院费和生活费，李棒子得到尽心治疗，身体也在慢慢恢复。
山妹回到自己家里，同三个孩子哭做一团，大的拉着她的手，小的抱着她的腿，长时间不松手。
第二天，山妹让大女儿带着来到医院，扑倒丈夫的病床上失声痛哭。在场的二拐子姐姐及几个亲戚劝说了好长时间才止住了哭泣。李棒子的叔叔对着山妹说：“回来就好，好好过日子吧，以前的事就别提。”接着又转向李棒子： 以前说你不听，别到处乱跑了，在家看住老婆孩子，比啥不强？”
李棒子伤好出院后找茬跟二拐子打过几次架，当然二拐子不是对手，吃亏是免不了的，有一次还有人拨打了110报警。自此二拐子带着儿子在街上玩，只要看到李棒子的影子便立即躲得远远的，不得已跟李棒子碰着面大气都不敢出。但是李棒子也不可能把二拐子父子怎么样了。
二拐子带着年幼的儿子，既当爹，又当娘，生活充满了艰辛。但有了儿子就有了奔头，二拐子似乎像变了个人似的，不打牌了，自己种的几亩地年年比别人多打些粮食，农闲时还到村里的建筑队打工，每月也有三千块的收入。那没娘疼爱的天宝似乎格外地争气，常常饥一顿，饱一顿，该穿衣服时还在光身，该穿棉衣时还穿着单衣，穿的鞋不是太大就是太小，吃的百家饭，穿的百家衣。乡亲们都可怜他，长得结实健康。这孩子一天天长大，到了上学的年龄便背起了小书包，似乎继承了爹娘的全部优点，聪明、漂亮、懂事、好学。村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以粗懂些相面道道自居，常在街上聊天时对人们讲：“看这孩子同他的三个同母姐弟不一样，有贵相，将来能做个一官半职的。不信你们等着看。我这个岁数看不到了。”老太太对自己的预言蛮有把握。

共 5066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小说以一个带着许多毛病的农村小人物二拐子发生的一些荒唐事为主线，讲述了农村的一部分的真实状态，深刻地刻画了农村的印象。二拐子聪明伶俐，因病落下残疾，并随着老辈人的生活轨迹开始了挣扎于社会底层的生命历程。然而，二拐子身上却并不只是逆来顺受的服从性，还有带有反抗情怀的但又不道德的一些心理。小说具有很强烈的现实意义，突出反映了农村存在的一些严重问题，对于体悟农村现状有一定启示。作者的语言很有风格，行文流畅，情节曲折有趣，又有点荒诞不经。文末的期望，给人一种心酸而又激动鼓舞的感动。感谢赐稿，顺祝安康。【编辑：梦里无涯】【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5070710】
1 楼 文友： 2015-07-06 20:51:28 问好文友。作品以一种荒诞不经的风格，部分程度上反映了农村存在的一些问题，对于认识农村，解决农村问题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语言风格独特，情节跌宕起伏，欣赏。
短篇组建立了作者交流群，文友如有意，可加群共同学习。群号： 42955 4 2
回复1 楼 文友： 2015-07-06 22:4 :56 非常感谢老师的修改、校对以及言简意赅的点评和鼓励，我一定努力学习。
回复1 楼 文友： 2015-07-06 22:45:28 我愿意加入群，以便向老师和各位文友学习、切磋。
2 楼 文友： 2015-07-07 06:50:59 感谢文友理解与支持。因小编有很多不足，编者按有不到位的地方，请文友见谅。以后在群里，共同学习、进步。致谢。
回复2 楼 文友： 2015-07-08 08:57:42 好的，谢谢。希望多指点、多帮助，不断努力，不断进步。
 楼 文友： 2015-07-07 22:27:15 小说以朴素的语言展示了一个小人物 二拐子的现实生活，让人同情，又让人叹息。同情他自小的遭遇，也为他的不道德而叹息。恰巧，这也是小人物命运的真实的反映。时下农村有很多人的命运，也如二拐子一样。值得社会关注，值得人们去思考。
拜读，小白问好
回复  楼 文友： 2015-07-08 08:54:46 谢谢您的阅读和精彩评论，这是对我的巨大鼓励。
回复4 楼 文友： 2015-07-08 15:52:48 谢谢老师的点评和鼓励。我是新手，一定多学习，也请多指点。鼠标手食指与中指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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