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

江南散文一路风尘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赖了会床,这可以算罕有。其实真没什么打算爬起来收拾一下,把图书馆的书塞满书包,我大概是去还书吧,可是当我又站在“宝驹”上一路风行的时候,我知道它大概要带我去未知的地方。脱了缰绳的野马终于醒过来了。

沿着104国道顶风上坡,那个一个爽,就是造型差太远,黑白碎格格里衬系带棉布衫外面罩着一体的纯白小罩褂,灰白牛仔裤,白色帆布鞋,没扎的一头长发,这不太像远行僧的。总之,我就这么不伦不类地出发了。心里大体是想邂逅什么美不胜收的风景,绿水白桥那种。一路奋斗,沿途终是只有青山围栏,太阳很给力,手背会有点疼。好容易到了下坡路,我可以继续站在车子上放飞在风里,我想当我站在车上居高临下衣带飘飘拖着一头长发飞驰过那个走在路上的男孩子身边时,他大概会被吓到。倒是一路同行的那个骑电动车的无名大叔时而赶在我前面、时而又落在我后面。

路上是参差交换的荒凉和村庄,就是车子间歇会遇到荒凉而后村庄,再而后荒凉。青山隐隐里不是古寺一角,而是五花八门的各种厂房,不会太煞风景,但是味道各异,像是些什么炼丹制药的巫师聚集地。当我看到那只国美小犬一个人挂着铃铛也和我一样沿着国道向南狂奔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停下来。可是狗狗狐疑地看着我,脚步开始凌乱,看样子是不敢向前了,而前面不是很远处有个载着废品的大叔则回头望着我,等我靠近了大叔,眼角余光里大概扯了一丝他的愤怒,估计国美是他的呢。

就算到两旁厂房的废气、废渣开始随风肆虐的时候,我还是不死心,去泰安那次分明看到过河道、塔尖,那不成还要更远,当我看到指示牌显示10千米的时候,我已经打算单车一路到底了,走穿路的尽头。在经过了七八个加油站之后,我看到一位个头很小的大婶背负着尼龙袋子,手里提着一大堆菜,摇摇摆摆,我的车子空着,当然可以帮忙,很顺便,可是大姨不让,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长清的传统,还是我这人看上去真那么不靠谱,这已经是第三次助人不成功的范例。

到了夹河北桥,已经见到凹凸的城墙,还有清绿的浅滩,水波荡漾,可是看到零星的垃圾,想到周围不知生产什么的厂房,我实在没了心情下去看看,而且宝驹就像跑欢了一样,不想停,我的腿已经在无意识惯性运动了。等到了夹河南桥的时候,浅滩依旧。后来我竟在树梢的掩映里看到一块“学校驻地、减速慢行的牌子”,哪来的学校?四下望的时候,路东面竟赫然冒出了“长清三中”。我大概是找不到我想看到的河道、塔尖了,可是之前看到了很多曾经看到的大的招商广告牌。比如,那块搞笑的“爹地宝贝纸尿裤”,还有两层出租的阁楼,更给力的是那座古铜色大牌子的“牧云山庄”,多有气势。等到了另一座不知名的大桥上的时候,我开始满意了,桥下面是深绿色的水,桥高水深,很适合自杀,尤其是我看到那些青白色石柱上划满了字迹,红色的油漆,还有很分明的血迹,那些字迹里有誓言“XXX,我爱你,是一辈子的事情”,有愤怒:“我就此地消失,离开这个浑浊的世界”,还有很多抱怨……不知道是不是长清三中孩子们的青春色彩。

我把宝驹停在桥边,一个人看水里的墨绿色水草,又开始觉得它们在幽幽地召唤,那种魅惑让我害怕。我打开书包,杯里的水居然还是温的,记得走的时候校门口的塔楼上显示时间八点二十八,而在桥上显示九点四十二,一个妈妈打来的未接。给她拨回去,她知道我在哪里后,就开始痛斥我三十度的大热天不防晒、不戴帽,到处乱跑。我只能告诉她我马上就乖乖回去。我确实要回去了,因为大概走了近 0千米了,再往前就泰安了吧。

沿着路东边回,路上飞驰的大车还是没命地对着我叫嚣,我觉得很好笑,我又不会让你们碾死我。回去的目的就明确了,不会再花时间流连光景,我开始酸痛的腿甚至让我觉得周围的风景有点恼人了,路上的尘土、废渣,铺面的沙粒,开始灼热的风,没有阴凉。大约走了十多千米,我无意识看到一个牌牌,上面写着“义净寺”,还有一堆义净三藏法师的介绍。这里就是张夏村了。原来真的有深山藏古寺,再就是我想到盼盼信佛,我就这样走进了这个村子。

村子的这个入口很奇怪,路也很奇怪,很狭窄,很弯曲,但是很平。路两旁都是曲曲拐拐的弄堂,让人觉得仿若一拐角就是什么别有人家,这不正是我向往的小镇子么。还有青色砖瓦的学堂,真真的是我想留的小地方。我驶过了小学,驶过了幼儿园,到处有人家,有的半开的院门露出一对相对而坐的老公公老婆婆,低头拨着什么果子,相互说着话,想起那句“醉里吴音相媚好,闲话谁家翁媪”。还有独自一人坐在家门前的穿着大红上衣长着老人斑的七八十岁的婆婆,还有送客人出门的大姨,眼神里掠过对我这个陌生人的好奇。我就这么走走走,却还是没有见到寺的影子,该是在山上,可是怎么去。到了一个两岔路口,我看到一个推着一车破烂的大婶,我询问了下,她持着浓郁的地方口音,表情里是不好意思。我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指引。我开始顺着路南行,其实一进村的时候,我就嗅到了泡桐花香,那些寂静美好而高贵的淡紫色。骑着单车穿行在这样的小村子里,一路的飘飘洒洒,不知道会不会遭到造物者的妒忌。等又到了一个路口看到那个桥洞的时候,我知道该拐弯了,上面就是疾驰的火车。那个洞很黑,但是洞里路很平,所以宝驹走地很稳,我其实有点担心它吃不消,因为王珂曾和我说他沿着104国道骑坏了他的小车。

穿过冷飕飕的桥洞,再折向北行,路就是山路了,满路的石块,我推着宝驹很吃力,但是不能扔下它的。路的西面就是货运火车,车厢里有堆着的原木,有砍伐的还带着树冠的大树,围栏很低,只要我稍一爬就可以翻到车厢里,就可以实现昨晚雯雯说的事情。而东面的架桥上时而驶过飞驰的客运火车,像是一头没命的白蛇。等又到一个路口,该是东上了,就在这时却被一个吆喝着不知什么东西的买卖外乡人喊住了,他问我上面还有没有村落,我说:“有座寺庙。”他便边回着头边驶远了。我开始推车爬山。七拐八拐看到施工工地,还有停着的一辆警车,两个看我满脸疑惑的年轻的警察。周围都是不会说话的松柏,还有墓碑。我想义净寺该是快到了。很好玩的是,有一个“硕硕商店”冒出来,但是没有人,只有不会叫卖的墙壁和“硕硕商店的字迹”。稍往上就是停车场,义净寺到了。

我把宝驹放下,一个人拾级而上,寺院前是三座我不认识的佛像,很像门神。三座佛像前挂着经文。石阶旁的墙壁上有鲜红的大字“乐土静地严整国土”大致如此吧,我记不清了,总之组合很奇怪。我进了寺庙,梵音满院,古树旁立,眼不见那些装潢艳丽华美的佛殿,就只听着梵音,抬首望着树云飘飞的天际,就已经心神合一,了无牵挂了。我自己不敢到处走动,就先寻到“客堂”,本以为会有什么僧人,最起码会是居士吧,却只见了一个穿着现代,坐在笔记本前看佛经的大姐。她看见我抬眼一笑,那眉眼是下搭的,显得尤为和善。我站在她面前,这才感觉到浑身在冒汗,和她聊天,问佛,可是却不过尔尔。众生平等,凡事只有因果没有始末,行善积德,是大家都清楚的,而谈及“放下”,她却是讲不明白了。中间是**消息的响声还有,我突然觉得滑稽,和她暂且别过,我开始去“积功德”了,我给各个殿的佛和菩萨上了乡,虔诚祈愿,希望坏人都变好人,好人都会幸福,然后脑袋里掠过我生命里尤为重要的一些人。不知道我的愿望是不是太贪婪,佛会不理会。药师殿,三佛殿,还有菩萨的殿堂,中间是大雄宝殿。在大雄宝殿我抽了一支签,“第六一中签”,我到旁边的签条中找出来,那浅黄色的纸笺上写着“第六一中签苏小妹难夫此卦守旧随时之象凡,事吉利也。诗曰:“日上吟诗月下歌,逢场作戏笑呵呵。难逢会遇难藏避,唱彩齐唱连理。”罗解曰佳人在屋吟唱诗曲一片欢心道:“命中祸福此签家宅安自身吉,求财顺交易利婚姻成六甲,女行人至田蚕熟六畜旺,寻人至移徙吉失物凶,公诉有理疾病即痊愈山坟大吉。”其实我在笑“苏小妹难夫”,这首诗未免太合适宜,我想当局者都会这么觉得。

等我想着登顶的时候,那位大姐给了我,之前留给她的,说是可以做义工,当时就有一个小男生在那里挑水,看样子是学生,还有一位提着大包的眉毛都白了的耳背的老爷爷。于晴大姐说我可以去吃斋饭。里都是钟声,我就循声找了去,里面的人却都是端坐念经的,大姐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就退到门外看峰峦叠障。一会一个一身灰色的很短头发的眉眼仙气逼人的大姨问我要不要用斋,我便进去挨着于晴大姐坐下,她撇着头很小声地和我讲不要剩下。那位道姑模样的大姨已经给我盛了一碗米饭,和一碗菜。饭食品相太好,让我想起来我已经三顿没吃了。大家都不讲话,只有吃饭声,男的都坐对面,有那位白眉毛的老爷爷,那个小男生,还有两个穿着大袍子的人。道姑模样的大姨很殷勤地负责给我们添饭,我觉得很友爱,又很庄严,总也满心敬畏。我看到抽洞里一张吃饭是要念的经文,想必就是刚才他们念的了。我听到对面很大声的喝汤声,扁嘴声,道姑给我添了一点香椿小咸菜和萝卜丁,碗里的菜很美,有蘑菇、番茄、卷心菜、木耳,白的,红的,绿的,黑的,都齐全了。菜很香,饭刚好,我不小心掉到桌上一片卷心菜和一星点香椿菜,等我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道姑开始去端了一个热腾腾的盆,走到我面前把我的菜倒进了我的饭里,在菜碗里盛了一碗清澈的西瓜汤,红色的西瓜块像静默的云彩。道姑很柔和地点了一下桌子,我赶忙把那片卷心菜捡到了碗里。等我心满意足吃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有个穿大袍子的走了出去,刷碗。于晴大姐在旁边很神道地坐着,一会进来两个很像那种神神叨叨的仙姑大婶,她们在佛像前拜了两拜,坐下吃饭。我就只能东瞅瞅西看看,我正对着的墙上贴着一张很可爱的佛像,那个简笔画一样的佛像正用食指点着嘴唇作“嘘”状,下面一行字“食不语,心中念佛”。我越发觉得我比某人更适合做和尚。和于晴大姐一起洗了碗,道姑才开始吃饭,她吃的煎饼和面条,那盆里的面条,圆滚滚,白的白,绿的绿,好美。路上我问于晴,是所有香客都可以在这里吃斋么,她说凡事有因果,所有饭食是大家聚来的,然后分给大家,就算是临时来吃饭的也可以,但是为了不欠寺庙的,最好给钱,她让我去塞两块钱。我就颠颠儿跑回去塞到功德箱里两块钱。

我继续跑去山顶,那快呈九十度角的石阶实在是累人,我就边给妈妈打边爬,顶着大中午的太阳,我的脸是没救了,妈妈强烈表示要是晒得黑不溜秋的就不用回家丢人了。荒山野岭,我跑到了顶,顶上居然还有房子,一间间排列着,里面有的传出南无阿弥陀佛的乐音,很好听。我在山顶见到了“义净三藏大师”风很大,我在功德箱里塞上所有的零钱,接着它的隐蔽,在险些烧了头发的前提下点燃了三束香。太阳太毒,不敢久留,但还是看完了二十四孝的碑文,还有佛像。

下山,在道姑所在的那个佛堂纪念品的屋里我塞到功德箱里两块钱,在门口拿了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告别了于晴,她说我可以来做义工,住这里,还可以读书。真真是好地方。下山的时候我在想王克群那厮,怪不得他这么喜欢住佛寺里,也不知道现在那家伙云游到了哪里。

我其实是想去找龙泉寺,这是在拿《地藏菩萨本愿经》的时候,我看到箱子里有一张宣传单,写着义净寺前身是龙泉寺,在张夏小学旧址。我便寻了去,可是问了小朋友,问了老大爷,他们都不知道有龙泉寺。其实在章丘百脉泉是有龙泉寺的。终是找不到的说。

出了张夏,我不知道归途漫漫,直到我实在是骑不动了,停在一小片阴凉里,我喝干了杯子里的水,顺便发了个短信,我在想不知道有没有一种小虫叫念归虫。想到还是能给妈妈打,边打边走,等我再骑上车的时候,发觉车座子像着了火,今天该是这个春天里最热的一天了,正午一点钟,我在高速路上狂奔。我真心觉得自己得爬回去了,还连累了宝驹,很幸运的是,上了一个坡,就是一路下坡,不用蹬车,站在车子上,飞一样冲向前方,“千里江陵一日还”。很快我就转到大学路往校门口冲了。头发在风里干燥成茅草样,一片凌乱,正巧赶上大家上课的钟点,路上倒处事逆行的人群,我想我的脸一定和关公有的一拼,给妈妈报了平安。我就想躺宿舍地上。把睡衣换上,我就不想再动了,又忘了关窗,风声太响,好像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开机,四点十六。韦力的短信,王珂的短信。我的好朋友们都得道了,我却连鸡犬的机会都没有,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失败。却又在爬起来后,对着镜子里不一样颜色的脸,自己对自己信心满满:

“我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共 490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作者的故事与个人的心境有关,生活上的零碎交织着作者,这样才会有了《一路风尘》。作者的故事从开头是一个模糊的景象,并没有直接点题自己所述之事,而是需要读者全文贯通才会明白作者的主题,这也不为是作者的创作特色之处。且看作者开篇,沿途的风景,思绪还有所遇,所见,所闻等等,这给读者感到这应是一片叙述个人日记和闲时安逸的记载,这关于心里释放的情怀。作者所遇奇闻,他说:“青山隐隐里不是古寺一角,而是五花八门的各种厂房,不会太煞风景,但是味道各异,像是些什么炼丹制药的巫师聚集地。”还有其他的句子,无为不是搞笑弄怪之处,让乐于文中。文章结束作者表明了主题——是“我”在生活之中所见、所遇、所处、所经等等事事,在难以释怀的状况之下,来寻求“佛缘”的真意。每一个人都会经历挫折、痛苦,失败和成功,这里作者在文章最后两段表明了很清楚。有时候就这样,心里的信仰明明在动摇我们却不知道该坚持还是放弃,作者一游也许就是找到心里那块净土,静静地聆听“佛的声音。找到,属于自己的心灵安慰。也许,作者也是想告诉我们,人们的信仰很重要,信仰属于心里的东西。如果累了,我们不妨学学作者,外面走走,释放释放……孩子倾阅读,轻轻推荐。谢谢赐稿。【江南烟雨社:孩子】【江山部精品推荐】

1楼文友: 11:16:18 敬爱的文友 您好,孩子时候修改了您的标点符号以及段落的层次感和词语,但没有违背原文的大致意思。在此提议啦,您的故事情节很好,文章结尾也负有独特。只是,文中还有许些漏点,比如标点符号和段落层次等等,此文最大的不足之处在于用词的连贯性和主谓宾的衔接性有些不足。望下次多多注意与修改。孩子斗胆几句,还请海涵。 所有能够出现错误的决定定,都会发生错误的结果。

回复1楼文友: 12:57: 4 啊哈,谢谢孩子。单弦写文,从来都存在这些毛病的,标点、句法,是根深蒂固的问题。谢谢您的提醒,下次改进。感谢审评~~

2楼文友: 19: 9: 7 我看好单弦是有原因的,莫言成名的关键是山东高密的东北乡的沃土。同在山东的单弦,生长在济南郊县章丘,北方人的豪放与女性作家的细腻,让她的文字别具一格。吃大葱长大的单弦,一身辣味,这股辣劲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太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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