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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br枫树岭



枫树岭,是鄂西某县最边远的一个村子。村子只有二十多户人家,村子虽不大,但如果站在这个村子谷场外,可回望两省,脚踏三县。
过去到村子,只有一条十分陡峭的山路,山路弯弯曲曲,一路要经过鬼洒砂、野猪洞、吊颈崖等路段。光听这几个阴森恐怖的地名,可见枫树岭村是多么荒凉,偏僻。
枫树岭村隶属于山脚下石头河大队。村子人家以陈姓为主,外带两三户杂姓。真是山高皇帝远,猴子称大王,自人民公社化时起,一个大字不识的陈三龙在这个村当了近十年的小队长。
陈三龙虽然是个文盲,他对自己的官阶有多大,却排得很清楚,按他的职位排序理论,从国家领导到省长、县长、区长、社长,大队长,再到小队长,他才是真正的七品官。他能在这个位子上盘踞多年,一是因为在这个地方,他是真正苦大仇身放羊娃出身的孩子,根正苗红;其次他确实是一个做农活的好把式。因此成为这个山旮旯里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陈三龙年近四十,堂客原是他亲表姐,年龄比他大十整岁后来成为他的童养媳。夫妻俩膝下有一子,真是歪瓜裂枣一个,长得奇丑无比。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堂客不但没给他抱来金砖,反而为他添了个十分烦恼的累赘。也许是近亲血缘因素,那个发育畸形的孩子,不到十岁就死了。
陈三龙从心里厌恶着老堂客,在她面前说话从来都是颐指气使,大声嚷嚷的,其态度还不及于对待一个佣人。他堂客早已明白她的处境,都这个年龄了,不管陈三龙如何对待她,她都是他的原配媳妇,至于夫妻感情,心中早就没这个念想。
陈三龙的堂客早就知道她男人偷着另外一个女人。这女人叫杜清娥,女人的男人叫李文升,也是枫树岭村的,住在一个叫砂基坪的山洼里。
李文升家原是地主,因家道中落从外地迁到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杜清娥的娘家也是个地主人家,富人家的女儿嫁给富人家的儿子,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
五十年代末的某年春节后,县里的干部大会开到了小队长这一级,会议主要精神是号召全县人民大干快上,增加粮食产量。陈三龙带着铺盖在县里参加了两天大会。散会那天早饭时,他所在的那桌都是小队长,十个人一桌,十个人头排满了一圆桌,没人说话,只有一片汲汲溜溜的喝粥声,叽叽咕咕地咀嚼腌菜声。他们喝完了自己碗里的粥,夹光了桌中间菜盘的菜后,接着不约而同地抓了两个属于自己的白面馒头。他们一边将嘴里的馒头再进行一次“揉面”的同时,一边将目光向饭厅其它桌上扫去,如果发现哪桌上有多余的馒头,立马前去抢为已有。到底还是陈三龙的“龙目”、“龙爪”厉害,一顿早饭,他就多抢四五个白面馒头。
县城距枫树岭有一百多里路,往枫树岭村所在的公社一天只有一趟班车。因为给杜清娥带小礼物,陈三龙耽搁了乘车时间,等他进入车站时,班车已经开动了。为了使班车能停下来,他迎着班车几十米远的路面上坐了下来,大有一种你不停车我就让你撞的赖皮劲。
班车无奈地在他面前停了下来,陈三龙挤上了班车。破班车一路哐啷哐啷开到公社门前的大路上。陈三龙从车上下来,正好被公社领导拦着。领导通知他说,为了认真落实全县干部大会精神,公社再开一次会议。
公社的会议开到下午四点多时,陈三龙真是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熬到散会,陈三龙谢绝公社领导留他吃晚饭的好意,提着布袋,背着铺盖,急着往枫树岭村赶路。走了一半的路程,到了鬼洒砂那个地方时,天色渐暗,再漆黑一片。好在这次在县城买了个手电筒,手电筒的光柱为陈三龙壮了胆。一路上,他时不时嚷着:“我是陈三龙,龙王三太子,是妖是鬼别挡我的路!”
他的喊声,是不是真的吓退了妖魔鬼怪,反正在鬼洒砂那地方没感觉到鬼洒砂,在吊颈崖那地方也没看见吊死鬼,直到看见远处枫树岭村几点微弱的灯火时,他才松驰了过度紧张的心情。
回到枫树岭的陈三龙没先回到家里,而是直奔李文升家而来。
这段时间,生产大队将李文升等一伙地富分子集中到一地方炸石头、砌石岸,修水库去了,这会儿只有杜清娥一个人在家。
吱呀一声,李家大门被他轻轻推开,只见杜清娥坐在桌边歪着脑袋正瞌睡着,嘴角流下一滴口水,银白色、亮闪闪的,象白金项链上的吊坠儿即将掉到桌面。
杜清娥听到门响声醒了,随手抹了下嘴角的口水,张开大嘴打了个打呵欠。她看都没看进门的人是谁,淡淡的说了声:“你回了。”
陈三龙走到杜清娥身后,双手伸到她腋下,将她从椅子上扳到面前,紧紧抱着她,问:“你说谁回了,是以为他,还是以为我。”
“不是说你,还能说谁!”杜清娥嗔道。
陈三龙松开杜清娥,打开他带来了袋子,从袋子里拿出两个物件,其中是一把粉红色的塑料梳子,还有一个大红塑料花边的圆形镜子,再加一方花手帕。“好看不?”陈三龙问。
杜清娥面露喜色,说:“算你有良心,知道带些东西给我。”
“还有呢!”陈三龙象变戏法似的,接着从袋子里掏出几个白面馒头。
“算了吧!把馒头带给你堂客吃,你家的日子也不是很好。” 杜清娥劝着陈三龙说。
“她吃这个简直遭塌了这白馍馍,你看这白馍馍,象你软软的肚子,又象你泡泡的屁股。”陈三龙坏笑着望望杜清娥,语言充满着猥亵的味道。
“死东西,你总没个正经,你还没吃晚饭吧?”杜清娥问。
“没呢!从公社开完会就赶着回家,一路上黑灯瞎火的,这会儿真饿了。”陈三龙说完,捉着杜清娥的一只手,往他自己腹下按去,意思是让杜清娥去感觉那儿真是空的。
杜清娥甩开陈三龙的手,说“没吃就说没吃,我去给你做点。”
陈三龙目送杜清娥走向灶堂。没一会儿,他听到杜清娥用葫芦瓢挖水的哗啦声,柴禾燃着的哔剥声,还有碗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杜清娥弄的这些响动让陈三龙感到很亲切,宛如在享受着爱妻的照料。因回来一路上的恐吓和劳累,他坐在那儿,头一点一点,开始瞌睡起来。
陈三龙正在好睡间,突然被叮咚一下搁碗的声音弄醒,揉揉惺忪的眼睛朝桌面一看,一碗正冒着热气的面条放在他面前,面条上面还搁了两个荷包蛋。陈三龙抬头感激地望了杜清娥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拿起筷子挑起面条直往嘴里塞。
听着陈三龙嗦嗦地吃面条声,杜清娥玩笑着说:“你难道是饿牢里放出来的吗!”
“你这地主婆儿别瞎说话,我是在公家开会回来,怎么能说是饿牢里放出来的,小心我吃完面条就斗争你。”陈三龙色迷迷地望着杜清娥说。
杜清娥被陈三龙半真半假的话吓懵了。在那个年代,象她这样出身的,如果在公众场合说了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反动言论,必然会受到严厉批判斗争。
陈三龙大约是吃得身子暖和了,内脏气儿通畅了,再加上一碗面条自上而下地压着,突然间,呼隆隆放了一阵响屁。稍会,他放下了碗筷,先呃了一声,再接着打了很有力度的响嗝,显示他真的吃饱了。
杜清娥朝陈三龙吃放下的碗中看去,碗底还剩下个鸡蛋没吃,她问:“怎么没吃完!”
“吃不下去了,你吃了吧!”陈三龙抽着自卷的烟,嘬着嘴,轻轻吐出一口烟雾。
陈三龙等待着杜清娥收拾了桌上的碗筷,烧了些水两人洗了洗,一切完毕,他迫不及待地搂着杜清娥向房间走去。
深夜中的砂基坪,李文升家独屋的灯火灭了,漆黑的夜笼罩了独屋周围的一切。


陈三龙与杜清娥,缘分非浅。杜清娥的娘家距离枫树岭不到二十里路。小时候的杜清娥是地主家的千金 ,父母就生了她一个姣姑娘,自然过的是锦衣玉食般奢侈生活。
也不知道是哪一年,陈三龙父亲先后为三龙的奶奶治病,再为安葬逝世的老人,向杜家借了些高利贷。因为还不起那滚雪球般的高利贷,陈三龙父亲与杜家签约,以二十年的长工苦力作为抵偿高利贷债务。
有一年,三龙父亲病重,还剩下五年的长工活儿实在再做不下去了,没办法,经与杜家再三哀求,终于同意让三龙为杜家放牧十年,去抵父亲五年长工苦力。
陈三龙进入杜家时,还只有八岁,八岁的孩子要为杜家放养几百只山羊。白天他带着窝头,赶着羊群与青山为伴,晚上羊儿回圈后,他就睡在羊圈旁边的柴屋里,真是一个苦大仇深的放羊娃。
陈三龙虽然与杜清娥同庚,但两人的生活境况竟然如此天壤之别,到底是命苦,还是命中注定有这样的区别,小小年龄的三龙自然会想不清楚,他只知道要好好照看东家的山羊,如果少一只羊,就会被罚两天不能吃饭,还得加长两个月的放羊时间。
杜清娥的父亲只能算是个土财主,亦或叫吝啬、奸狡的守财奴,没有一点儿文化涵养,这注定他养的女儿也不具备知书达礼的 素养,算是个疯性十足的野丫头。不过,她有一样好的品性,善良。有一年,三龙一天丢失了两只羊,如果不是杜清娥给他偷些吃的,必定会饿死。
杜清娥长到十一、二岁时,更是成了个放荡的怀春少女。那年春的一天,她因受不了闺房禁锢,称着父母没注意,随后跟上陈三龙的羊群,来到青山叠翠的牧羊山坡。她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蓝天白云,山泉踪踪,野花烂漫,绿草茵茵,羊儿成群,她被这一切看得如痴如醉,看得疯了起来,她扬起双手在山坡上跳跃着,旋转着,静寂的青山回荡着她快乐的笑声、喊声,吓得山羊也跟着咩咩地叫了起来。
坐在岩石上的三龙受杜清娥快乐笑声的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他笑得很勉强,很腼腆。“三龙!三龙!”三龙听到杜清娥在喊他,看到杜清娥向他面前飞来。
杜清娥一屁股坐在三龙身边,三龙赶紧站了起来,杜清娥复又站起来,拉着三龙的手说:“我天天和你一起放羊,好吗!”三龙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嘴里没说什么,只是摇摇头。
第二天,待三龙驱赶着羊群已经走了一会儿,杜清娥又随后跟着来了。这次来,她带来了自己爱吃的零食,还有能为三龙伴吃窝头的腌鱼。三龙坐在那儿,杜清娥也挨着他坐下,这次三龙没昨天那么紧张,很自然地与杜清娥坐在一起。
“你为什么不在家放羊,跑我家放羊来了。”杜清娥天真地问。
三龙没反感杜清娥天真般地问话,他凭着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父亲和他在她家打长工的原因,说了自家的生活境况,说到最后回头看杜清娥时,她的眼眶已经浸满了泪水。
一个地主家的千金 能被自家小长工的诉说而伤心,而落泪,这是非常难得,非常可贵的,可惜没被三龙理解和接受。
“三龙,你家在哪儿?”杜清娥眼睛望了望远处的山脉。
“得,在那儿!”三龙用手指向西边被乌云遮着山顶的地方。
“那地方叫什么名字?”杜清娥秀气的小手掌压在三龙粗糙的手背上。
“枫树岭。”三龙怔怔地望着家乡的方向,眼泪流了出来。



杜家大 跟着放羊娃出去放羊,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杜清娥的父母看三龙这孩子老实,两人都还是个孩子,只要让女儿有同龄伙伴陪着,只要她开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三龙自有了杜清娥的关照后,他在杜家的生活境况也改善了好多,原先睡的柴屋,现在可以睡在正经八百的住屋了,原先尽吃窝头,现在每餐还能吃上一顿米饭。除此外,善良的杜清娥还将她父亲穿过的旧衣服,给三龙改了两套新衣服。
三龙感受到杜清娥给予他的关照,出于感恩心理,他除了放羊,还主动为杜家多做一些苦力事。在杜清娥面前,更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杜清娥的家也是个环境闭塞的山区,她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没处过其它的朋友,只有陈三龙一人经常出现在她眼里,经过天长日久的接触,她喜欢上了陈三龙的清纯和朴实,她对陈三龙在不断产生信任的基础上,还萌生了一种特别的情愫,已至达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般的依赖程度。这对杜清娥而言,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得是爱情。对于陈三龙而言,他明白杜清娥对他的友好,是源自她的孤独。即使是对他产生了爱意,他也明白将来不可能娶到杜清娥。
有一年夏天晚上,杜清娥因突发疾病,命在垂危之际,陈三龙连夜先到十多里路外的镇上叫来了医生,再接着连夜跑到三十多里路的县城去买药。就医吃药及时的杜清娥,很快治好了那场急病。杜清娥对陈三龙本来早有爱意,这次对他产生的感激之情,更将爱的火焰燃得更猛更烈。
在一个晴朗的夏日,杜清娥又随陈三龙来到放羊的地方。这时年方十六岁的杜清娥在同庚的陈三龙面前,释放的快乐再不是天真般的纯情,而是妩媚般的轻佻。陈三龙终于架不住杜清娥游蜂浪蝶般的缠绕,在一处茂密的草丛中,他们向四周抛出身上多余的附物,两具 的躯体将那处蜂蝶羞得远远的,将那方草丛压伏得绵绵的。
自与杜清娥初度过云雨之情的陈三龙,他对杜清娥的爱慕一改过去青涩般的含蓄,转而大胆的流露并主动进攻,杜清娥也乐得陈三龙有如此表现。两人太高频率的眉来眼去,让杜清娥的父母开始警觉起来了,到这时,才开始认识到他们宠养的千金 现在已成待嫁姑娘,对女儿谈婚论嫁的打算开始成为老财主家重要话题。

共 11825 字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故事讲述了一段陈三龙与杜清娥露水爱情。陈三龙本是杜清雅家放羊的,俩人一起渐渐地滋生出一段情感,但是在那个时候,门当户对的封建思想迫使杜清娥嫁给了当地另一个大财主家的儿子李文升。杜清娥过得并不好,新婚不久的李连升就以军务在身离开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四十年代末,土改了。杜清娥双亲也死了,陈三龙按照杜清娥父亲的遗嘱,暗中将杜家的财产转移,而杜清娥也与陈三龙,做起了露水夫妻。李文升的父亲为了逃避土改的镇压,逃到了枫树岭,被陈三龙的父亲带着民兵抓住了。李文升归来,与杜清娥又在一起生活,李文升一句“作为一个男人,面对杀父之仇、偷妻之恨、夺财之怨,我难道就这样忍气吞声地过下去吗!”也为故事后面的发展埋下了伏笔。李连升成为了抗洪英雄,死了。但是,对于死亡,读者心中依旧有着疑问,李连升真的死了吗?李与陈的恩怨纠葛最终以死亡结束。陈三龙死了,陈三龙一家被灭,这中间究竟隐藏着什么?随着小说结尾处特务“三姐”的交代,我们对于李连升的身份也有了怀疑。这是一段扑朔迷离的故事,故事时间跨度大,特殊的时代造就着不同的人物,不同的人生。一段销魂的露水夫妻情,一件扑朔迷离的案中案,小说情节引人入胜,描写细致入微,故事结尾处留给读者想象的空间。精彩,问好作者,倾情推荐!【编辑:樱水寒】【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510290014】
1 楼 文友: 2015-10-28 01: 9:01 秋大哥说叫我续,没啥续的,已经很好了!问好大哥,期待更多精彩!
回复1 楼 文友: 2015-10-29 17:19:20 谢水寒副社编辑、录用并给予的《编者按》。
2 楼 文友: 2015-10-29 1 :0 :16 很精彩的小说,婆娑迷离,人物形象鲜明,栩栩如生,情节引人入胜,欣赏阅读
回复2 楼 文友: 2015-10-29 17:20: 2 谢雪儿副社的关注、评论!
 楼 文友: 2015-10- 0 20: 1:08 小说很精彩,让人想到所有的果都是自己种下的因。故事跌宕起伏,情节曲折,引人入胜,欣赏秋静人带来的精彩!问好,恭喜加精!
回复  楼 文友: 2015-10- 1 07:51:54 谢闲云关注、评论该小说!清远中医妇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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