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尘封的往事小说

前不久偶经一故地，使一件尘封多年的往事，从脑子里随着灰尘抖落出来。自此后，总觉心里就有那么点儿伤感和不宁静，似要发点儿感慨。

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事，改革开放的狂澜从沿海，带着海水的腥风咸味刮入内地。许多单位盲目跟进如患瘟疫般的陷入了瘫痪状态，在此大气侯下，我们单位也无幸免，我在上下不沾岸的状况下自谋生路。由于自幼喜读书的嗜好，故在无奈的委屈心情下，在小镇近中学处开了一个小书店。可喜那时电脑还没怎么流通，文化生活较之匮乏，看书的风气比现在浓厚，特别是学生买书租书的还多。在此维艰之下做此生意，即沾着点文化人的雅气，又能在自由轻松之下维持一家生活。

此后，每天除了和顾客打交道外，无形之中也结识了一些社会闲达，在无聊中沆瀣一气的打发闲时。每天打开店门，大家抱着茶杯就嘻哈着哄了进来，叫着：“老板。”我一边回答着：“什么屁的老板，砸掉了饭碗混日时而已。”一边紧忙着在对面茶馆里打来开水，帮他们把杯子续满，没有带杯子来的给他们泡上一杯。我知道做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人气脉络，我很小心的待着来小店的每一位朋友。混得投味的，经常在一起小酒，酒至半酣中大发谬论，毫无顾及地说些过激言论，抨击社会不良状况，痛斥腐败，好似只有尔等才是国之精英。但尽管你愤怒也好，痛斥也好，贪官腐败在人们的咒骂声里依然“茁壮成长”，唾沫星子成为他们助长期的阳光雨露。

一日听得陈老头被派出所抓去，我甚感訝然。陈老头是我开店后认识的，他性情开朗乐和，是一山区区委级干部退休的。家居在离街市约三里之遥，每天来小镇和几个老年人在我店子西头不远处玩桌上乾坤大，牌中日月长的消磨时光。时常在早晨开牌前和下午收牌后在彼处小座，闲聊一些街市风情野趣和一天牌桌之韵味，把退休后的生活装扮得有滋有味。他中等身材，胖瘦适中，待人和蔼，幽默，表现出老年人少有的乐观，有着谦谦君子之风。

他被抓的缘由是打牌赌博，输赢也就百来块钱左右。在这改革盛行之时，从稻田里爬起来连脚都没擦干净的农民生意家，也说他是港商代表，和你大谈一笔能赚多少钱的生意，公司，经理，开发商风靡大街小巷，至使许多人上当受骗。某些称之为改革保驾护航的公安对此漠然置之，管你妈的倾家荡产无处申诉，而对打牌嫖妓却尽职得急急如令。沿海的此类开放之风引进甚微，派出所专门请了社会闲散合同工盯着这些 事。如此认真尽职敬业，谁不知道？却是为着罚款捞收入的金济利益。这些被请的人本身就是社会流子，摇身一变成了公安协理员，把着鸡毛当令箭，捕风捉影手段卑劣。被抓人不管事实与否，进了那个衙门就得老老实交钱走人，他们就是法律，否则就会罚得更惨。那时段谁也不敢实话实说，不然公报私仇给你个黄赌罪名，够你一辈子想起来都心惊胆颤的。

次日，我与几个闲友在店子里正为老头子担心，怕他年纪大，原本也是管人的人。一下子被人强制管教面子上深恐过不去，心态上接受不了会很难受的。哪想到他骑着个五0小型摩托车，突然一脸朗然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惊愕之余不由讶然问道：“陈伯！听说你打牌被抓赌了，什么时侯出来的呀，罚了你多少银子？”他笑得贼兮兮的，打趣地道：“呵呵，那些龟儿子，想罚我的钱呀，没门！”出乎我们意料，他回答得很干脆。闲话几句后，依然我行我素地打牌去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家滴咕着：“娘的！这老头子钱多去了，罚不怕，进了派出所哪能那么容易出来的，你再有面子也得意思意思一下吧，没有见钱不眼开的，更没有不吃屎的狗。”

有人撇撇嘴道：“秀惯了的官们，兜里都揣有多张假面孔，哪张适合就掏出来贴哪张，陈老头好歹也是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的呐，在俺们面前他肯输面子！讲实话吗？他老爷子在日撤哩，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呗。”

后来好事的人打听到，陈老头子确实没被罚，和他一同抓去的另三个老头关了一晚，次日各罚了三千元才脱皮。大家纳闷着；这老头子竟究是什么来头？虽然当过“长”，但已退休，且他当官时不在本地，而在离此百余里外的边远山区，在这儿没有什么背景呀。即使看在他以往的面子也只会少罚点儿，不会不罚吧！就在人们胡乱猜测着时，王毛说：“有人见他那天进派出所没多久，就见在派出所门前把他请上了公安小车，派出所所长小地的侍候着，在公安局长的陪同下，把他送回了家。”大家不置可否的争执着，老九激烈地反驳道：“他妈的，见了鬼，落雨天拱出星来了呗，老头子成了八贤王啦，还局长陪同，小车送回家，只怕你狗眼被 日瞎哒呐！”

王毛急赤白眼地道：“哼！你他娘的信不信由你，有些事等你狗日的晓得呀，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要不我俩打个赌，谁输了请在座的大家喝一顿。”

“好的！哪个王八蛋不请酒，这酒你他娘的请定了。”老九揎拳捂袖地赞同。

“一言为定！失言的是龟儿子。”大家知道不管他俩谁输谁赢；这叫裤裆里摸卵子，旱地上拾鱼，都得有酒喝。哥儿们多是做工打伙的，用一种放荡的调子，带着问候对方父母语气的粗口推波助澜，在热烈地起哄争执中，就有人打包票要去弄清此事。

不足一个钟头。两个伙计满面阳光喜气的呼叫着闯了进来：“哈哈……有酒喝了！”众人一脸喜气，心急的望着他俩：“谁请客！”他俩望着打赌的二君，笑得满脸韵味十足。回首又吊大家的胃口：“呵呵，哥们猜猜，该谁请客？！”

“呸！你他妈的，别玩弄大家的情绪了，老子憋得心里慌慌地喽，别惹发了我的高血压哒呐，快说说，该谁出血！”老歪等不及了，冲动地瞪着他俩吼着。

“你他妈的急什么啦，有句话叫做；汤煨得久才出味道哩，现在是大家正得味的时候呢！”说着他俩同时把眼睛眯向老九笑意深情地道：“九兄你输了，该你请客喽！”老九一听着了急，道：“什么？呸！我请客，你们没搞错吧！”

“什么错啊？你外国人！听不懂中国话呐？我俩个人的调查还有假！”参与调查的老钟讥笑着。

“呵呵，你他妈的不会是想耍赖吧！”才皮来得直接。老九被激动了，一脸无遗的坦荡，涨红着面颊喊道。

“呵呵，兄弟我是那样人吗？站着撒尿的汉子，能说话不算数吗？输要输在实处，先得说说情况吧！”

“是呀！是啦！到底是怎么回事，先说说情况嘛！”众人异口同声的赞同催促着。老钟笑望着才皮：“呵呵，这还差不多，皮兄还是你来说吧！你那簰估佬喊‘嘿嗬喂’的声音清晣，大家都爱听的。”哥们都把目光转向才皮，才皮感慨地笑笑，咽了口唾沫，清清嗓子拉着夸张的腔调，道：“呵呵，他狗娘的，别看陈老头儿平时那副哈弥像，还真他妈的真人不露相呢！他的水可深着喽……”

原来陈老头子被请到派出所后，就要他交三千块钱罚款走人。他心中一怔；他娘的，抓了进来也不问问情况，开口就要钱这是么得 道理。这哪里是抓什么狗屁的赌，看来他们是在抓钱，抢钱！倒是希望打牌的越多越好了，这些龟孙子就罚得越多，这些钱就落入他们的腰包成了奖金。这对于当了几十年的干部，领导了一辈子群众干革命的他，第一次感到心理不平衡的愤愤然了。他本来为了应付禁赌教育的询问，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也没地方发泄了，国家机器怎么就搞成了这样？不问情由的开口要钱了。他在心里冷笑着，和这些龟儿子们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向经办人要求着给家里打个叫送钱来。抓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钱，哪有不支持的，当事者便换了一副面孔把他带到办公室任由他拨号。老头子一脸诡异地笑着很快地通完了话，又由来人把他押进了拘留室。经办人想着好事，他家里会很快送钱来的……

不到五分钟，派出所的铃声急促地响了。一民警接了，忽然似烫了手般丢掉话筒就往所长室跑步高叫着：“陈所长——！”所长皱着眉头踱了出来凶道：“喊魂呀！哪儿来的呐，就不能消停点呗。”

“嗯，是，是局长来的。”那民警慌慌的回道。

“你娘的，怎么不早说呢！”那所长一听局长来的，不觉肃然起敬。

“哦，你好？局长有什么指示吗？”

“好你娘的个头呀，尽他妈的给老子惹事。”

“呵呵，哦，局……局长，不知下属哪儿做错了……”

“你，你抓了个姓陈的老头吧！”

“是，是的，他，他赌博，刚抓进来的，刚才他已给家里打叫送罚款来哩。”

“是吗？你他妈的蠢货！他刚才的打在了省政府……”所长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忐忑着；难道……他娘的！在省里告我的状。只听得那头又吼道。

“你，你他娘的，什么人不好抓，惹他干什么？你小子给我把他好好的当祖人侍候着，我这就过来。”所长见局长发那么大的火，心里不服地抱怨着；不就是一个老头吗？你不是叫我们加强治安管理，狠狠打击黄赌、为局里、所里、为警员们创收、建住宅楼吗？陈老头子不赌我们能抓他吗？但不敢不按局长的吩咐去作，就把怨气撒在经办人身上：“你们他妈的一个个不给我省心，快把那姓陈的老头子请来。”在他办公室里，他亲自泡好了茶。老头子跨进门来的那一刻，他恭敬地把他迎在了上座，刚把茶杯递上去还来不及道歉，局长就一脚跨了进来，紧拉着陈老头的手道：“呵呵，陈老您好，您好？属下失职，让您老受委屈了。”真他娘的比一一九火警还来得快。陈老头心中有数，大度地笑笑：“没有什么，你的手下很称职啊，只是我退休后没有什么爱好，现在的政策规矩也弄不清场了，只以为玩玩小牌应该不犯法呗！”在场的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不知这老头是何方菩萨。只见局长笑容可掬地附和着。

“那是，那是！不犯法，不犯法！娱乐娱吗？”既而转面对他的部属打着官腔：“陈区长的话，大家听到了吗？他可是我们的老前辈呀。”（老头是区长职位退休）语气里透着威严。须臾满脸灿笑着恭维地道：“令公子陈秘书长哪天回家乡后，陈老您一定要打声招呼引见一下喽，秘书长可是我们县里的骄傲喽。”

“哪里，哪里，徒有虚名，只是省长看着他还忠厚严于职守而已。”至到这时，大家才知他儿子竟是省长的秘书，一个个惊讶不已。陈老头见好便收起身告辞着：“多谢局长和大家的关爱，老朽就不耽搁大家的时间了，不知那……罚款还交不交。”他做出一脸的认真问道。

“哪里，哪里，是我们做得不对，玩玩小牌是老年人的娱乐，今后一律不许罚款。”

“呵呵，那我就代老人们谢谢大家了。”局长硬要留着老头子吃饭后再走，他死活不答应，最后只好把老头子连人带车一起送回家了事。

才皮的叙说使每个人很过瘾，许久大家才从沉默中醒悟过来。砸着嘴巴道：“呵呵，还真他妈的看不出，这老头子竟然有这么个争气的儿子，他老在我们面前竟然丝毫没有露过口风……”

“哈哈！这才叫高人呐，象有的人他娘的芝麻大点的事，喝起晒盘大的花，这派出所又他妈的丢了不少收入哒啦！”

“哄鬼！你信吗？只是不敢罚到陈老头子头上，那倒是真的了。”

这件事使大家兴奋地议论了好几天，又从则面和陈老头的闲聊中了解到。他老家原在这儿，只因工作出去得较早，许多本地人除了亲属外都不甚了解他。至到退休前两年他要求回老家定居，儿子已在省城安家，拗不过他只好悄悄地动用关系，给他在老家面临田野，傍溪水建了一幢小平房。那时有线电视还没有扩展到乡居僻野，而为他特地通了和有线电视络。使得村子里的人也傍他得福，两佬就这样过起了田原生活。与左邻右舍相距甚远，人们见他每天早餐后就骑着个五0小摩托车上街去了，要到下午五点左右，才见他在机车的轰鸣声里由远而近的飘然而至。村里人，对于他是个谜，只知他是退休干部，更不知道他儿子的来头……

由于我们后来关系的增进，有次约我到他家里去玩。时正春暖花开，我们沿着一条乡道拐入溪岸，进入一座竹篱笆的小园，阳光暖暖地投射到两旁的花草上，满园姹紫嫣红烨然炽目。三间平房设施简单而洁净，打开后门，春风荡绿茵。经菜地，站在竹茏掩映的河沿，一条小溪清流扭动着袅袅娜娜的水蛇腰，消逝在远远的雾茫里。在时兴农村占领城市新潮流的目前，老头子却舍弃省城都市的豪华，选择了这种僻静的田园乐趣，不得不令有些人费解，又令某些人钦佩艳羡……

世时英雄成往事，不久前我偶过此处，原来的沙砾乡道已成光滑的水泥路面。我陡起旧地一观的雅兴，见那篱笆小院依旧，但已是破败衰落，荒草萋萋，野篙蔽门。只见一条野狗从院后惊出，狗眼里露出一丝凶狠的惶恐望了我一眼，夹着尾巴钻进刺篷慌仓而去。我面对此景，赌物思人，那份往事汩汩涌入心间，只觉满脑子的凄凉。

我知道前些年俩老因年岁过大，单居不便，已被儿子接到省城去了。而我们单位恢复正常后，我又被所差在外地工作，掐指算来我们失去联络也有十余了。在这十余年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特别是在法制人权上有了根本的转变。我面对故居满目野草刺篷的苍凉，无言默视的伤感着，真想再见见他老人家，不知他现在身体可好。我想到开书店时的闲朋酒友均已多无联系，只是偶尔听得其中某人死于某病已作了古，不觉心中留下一份凄惶的惋叹。

人生无常，由此想到；或许他已离人世也不得而知？我无奈地叹息着，满腔惶惑地离去……

共 5051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人生中，在每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会留有不为人知的故事。文章中的陈老头，看着也就是一个平常的退休老者，闲着没事打几圈小麻将来消磨时间，没想一次被派出所抓赌时给抓了个现行，之后又得意洋洋地出来。一起抓进去的都被罚了款，陈老头却说没被罚款，还有人看到被公安局长客气地请上小车。原来陈老头的儿子是省委秘书长当然是比公安局长的官位大。陈老头在被抓进去后，说是给家里打，岂不知他把打到了省里，公安局长当然是要把陈老头当老爷子看待了。作者从这个故事中说明了一个时代中的一个很现实的官场腐败现象，讽刺了他们借着自己的和权势谋取私利的丑恶嘴脸。一篇值得深思的佳作，推荐共赏！【：秋天的风】

1楼文友：201 - 14:29:06 上班，到点了，晚上回来留言。 活到老，学到老，踏踏实实地往前走，做真实的自己。

2楼文友：201 - 20:19:08 欣赏身边的故事。令人深思的佳作，问候作者！

回复2楼文友：201 - 10:56:40 谢谢朋友光顾，这是我亲历的一件往事，但愿我们的法制美满完善，人权得到保障

楼文友：201 - 06:28:10 我想到开书店时的闲朋酒友均已多无联系，只是偶尔听得其中某人死于某病已作了古，不觉心中留下一份凄惶的惋叹。人生无常，由此想到；或许他已离人世也不得而知？我无奈地叹息着，满腔惶惑地离去 欣赏佳作。问好！

回复 楼文友：201 - 10:59:20 谢谢朋友关注，人生无常，把握眼前，问好。

4楼文友：201 - 10:5 :21 谢谢雅评，这是我经历的一段真实故事，在改革之初，各项制度政策有待完善。在以权为法的那时，为了经济利益不顾群众死活，巧立名目乱罚款的现象很多。人权没得起码的保障，特别是弱势群体受害者甚多，权势的较量可以代法，可以决定一切，主人公陈老头的身份明显后，被视为赌博罚款的阶下囚成了座上客，和他一起被抓进的老头却罚了钱。还有因他身份特殊，为他的住房单独的通有线电视络和，在那个年代是件很耀人眼球的事。前不久偶经此处，想到与他的相处，和那个年代随意以各项名义抓人罚款的行为，有所感叹。世事如戏尔，倏忽十余年，想到我落难开书店时的闲友有的已作古，不知他老还健在否

5楼文友：201 - 21: 0:22 老哥

你的号被盗了，请你重新加到文缘群里，我揭穿了那个盗号贼，他在群里骂我呢，我怕盗取那些文友的号，我又不敢在我们的对话空间留言，这里他肯定看不到。我就把你在群里黑掉了。希望看到留言，赶紧换密码为盼。 活到老，学到老，踏踏实实地往前走，做真实的自己。

回复5楼文友：201 - 1 :18:22 是的。我知道了，她以我的名到处行骗，我的号腾讯已通知被盗封杀了，我在重新申请Q号密码，谢谢你了，不然朋友们会把我当作个什么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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