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牛

老人与牛，关于老人与牛的故事的介绍

故事讲述在文革年代，主人公刘有根，妻子刘满月，因身体问题膝下只有一儿刘喜庆8岁，演绎了一段悲苦人生，最后剩孤寡老人与牛相依为命的故事。

1958年，人民公社成立了。刘有根家那四亩地全划到了人民公社名下，只留下屋前一小块自留地。当时的村长也不叫村长了，改叫成队长。队长每天早晨站在村口的榆树下吹口哨，村里男男女女都扛着家伙到村口去集合，就跟当兵一样，队长将一天的活派下来，大伙就分头去干。村里人都觉得新鲜，排着队下地干活，嘻嘻哈哈地看着别人的样子笑，有根和满月带上8岁的喜庆排着队走去还算整齐，有些人家老的老小的小，中间有个老太太还扭着小脚，排出来的队伍难看死了，连队长看了不禁大笑，最后严肃的说：怎么排队的，都给我整齐点，你看横竖都不像样，又不是赶集，快，前后对齐”家里四亩田归了人民公社，满月心里自然舍不得，过来的九来年，我们一家全靠这四亩田养活，眼睛一眨，这四亩田成了大伙的了，满月常说：往后要是再分田，我还是要那四亩。”

谁知没过多少日子，连家里的锅都归了人民公社，说是要煮钢铁，那天队长带着几个人挨家挨户来砸锅，到了有根家，笑嘻嘻地对有根说： 有根，是你自己拿出来呢，还是我们进去砸？

有根心想反正每家的锅都得砸，我家怎么也逃不了，就说：

自己拿，我自己拿。” 有根将锅拿出来放在地上，两个年轻人挥起锄头就砸，才那么三、五下，好端端的一口锅就被砸烂了。家珍站在一旁看着心疼的都掉出了眼泪，满月对队长说： 这锅砸了往后吃什么？” 吃食堂。”队长挥着手说。村里办了食堂，砸了锅谁都用不着在家做饭啦，省出力气往主义跑，饿了只要抬抬腿往食堂门槛里放，鱼啊肉啊撑死你们。”

村里办起了食堂，家中的米盐柴什么的也全被村里没收了，最可惜的是那头牛，有庆把它养得肥肥壮壮的，也要充公。那天上午，有根一家扛着米，端着盐往食堂送时，喜庆牵着牛，低着脑袋往晒场去。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那头牛可是他一手喂大的，他天天跑着去学校，又跑着回来，都是为家里的牛。他把牛牵到晒场上，村里别的人家也把牛羊牵到了那里，交给饲养员王贵。别人虽说心里舍不得，交给王贵后也都走开了，只有喜庆还在那里站着，咬着嘴唇一动不动，末了可怜巴巴地问王贵： 我每天都能来抱抱它们吗？喂它草料吗

王贵点头应许了，村里食堂一开张，吃饭时可就好看了，每户人家派两个人去领饭菜，排出长长一队，每家都是让女人去，叽叽喳喳声音响得就和晒稻谷时麻雀一群群飞来似的。队长说得没错，有了食堂确实省事，饿了只要排个队就有吃有喝了。那饭菜敞开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天天都有肉吃。最初的几天，队长端着个饭碗嘻嘻笑着挨个靠近，问大伙：省事了吧？这人民公社好不好？大伙都异口同声回答：好，好，好好好整个食堂像搞大合唱一样。满月把饭菜往桌上一放，就出门去喊喜庆。喜庆喜庆的喊上一阵子，才看见他提着满满一篮草在田埂上横着跑过去。这孩子是给牛送草去，村里三头牛和二十多头羊全被关在一个棚里，那群牲畜一归了人民公社，就倒楣了，常常挨饿，喜庆一进去就会围上来，有庆就对着自己家的小犊子牛铁牛叫 ：铁牛，快过来吃草了？铁牛听见叫喊从群堆里拱出来，喜庆把草倒在地上，还得使劲把别的羊推开，一直侍候自己的牛吃完，喜庆这才呼哧呼哧满头是汗地跑回家来，上学也快迟到了，这孩子跟喝水似的把饭吃下去，抓起书包就跑。

看着他还是每天这么跑来跑去，有根心里那个气，嘴上又不好说，说出来怕别人听到了会说他落后，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就说： 别人拉屎你擦什么？”喜庆听了这话，没明白过来，看了有根一会后扑哧笑了，气得他差点没给喜庆一巴掌，说： 这牛早归了公社，管你啥事，不好好读书，成天往这里跑像啥话。”

喜庆每天三次给牛送草去，到了天快黑的时候，他还要去一次抱抱铁牛。管牲畜的王贵见他这么喜欢自己的牛，就说： 喜庆，你今晚就领回家去吧，明天一早送回来就是了。

喜庆知道不会让他这么干，摇摇头对王贵说： 我爹要骂我的，我就这么抱一抱吧。

日子一长，棚里的羊也就越少，过几天就要宰一头。到后来只有喜庆一个人送草去了，王贵见了有根说：就你家喜庆还惦记着铁牛，别人都是有肉吃才惦记。有根每次听了也只能叹气，摇摇头，走了。

过了几个月后， 食堂散伙以后，村里人家都没了家底，日子越过越苦，有根想着把家里最后的积蓄拿出来，换回了铁牛，顺便买些锅回来，牛是最容易养的，能耕田，还可以帮别人耕田赚些生计。再说也是为了喜庆，这孩子对铁牛的感情大家都看得到的， 有根跟满月一商量，满月也高兴，说你快去换吧。当天下午，有根将钱揣在怀里就去找队长了。有根在村西老拱桥那边看见队长，赎回了铁牛，回来时路过喜庆他们的学校，本想让喜庆这孩子高兴高兴，犹豫下还是给他一个意外惊喜吧，晚上回来告诉他。

天有不测风云，突来恶耗，隔壁老王家小六子上接不接下气慌慌张张跑到有根家说：叔，快去看看喜庆吧，他落水了声音带着哭泣，有根听了脑袋懵了一样，似乎有不好的预感，连忙跟着小六子跑去了村河边，只见河边躺着一具小孩尸体，旁边有个牛皮小书包，不会的，不会的，这不是喜庆，他知道这是他特意跑县城帮喜庆买的牛皮书包他走过去抱起了喜庆痛苦，这时闻讯而来的妻子因为跑的飞快，直接摔到了喜庆身旁，看着喜庆已经发紫的嘴唇，她奔溃了，放嚎大哭????，爬起使劲摇晃：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可以扔下我们，快醒醒，铁牛还等着你喜庆就这样一睡永远醒不来了，后来才知道喜庆为了救隔壁家老李的儿子落水，把他救上，最后自己没力气，英年早逝了。

那天晚上有根抱着喜庆往家走，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抱累了就把儿子放到背脊上，一放到背脊上心里就发慌，又把他重新抱到了前面，他不能不看着儿子。眼看着走到了村口，我就越走越难，喜庆一死，家里就一个独子，满月把儿子视如珍宝。他在村口的田埂上坐下来，把喜庆放在腿上，一看儿子就就忍不住哭。

喜庆的脸像是冻坏了，冷冰冰地压在有根脖子上。夜里的风把头顶的树叶吹得哗啦哗啦响，喜庆的身体也被泪水打。有根一遍遍想着他中午上学时跑去的情形，牛皮书包在他背后一甩一甩的，想到喜庆再也不会回来了，家里的铁牛还等着他回去喂草，他哭得更伤心欲绝。

痛失亲儿，满月每天以泪洗脸，后得了一场大病，休养了好几个月，身体有些好转，1959年因为散食堂后，队里搞了记工分制，家里的主壮劳力有根可以每天10分，给卧病初愈的满月记4分，要是不病可以记8分，满月心里难受，觉得比平常少了一半，跑去找队长，他知道自己有病，但是能干重活，对队长说：我没事，我还能干重活，等干不了，你才给我记四分吧”于是队长和她安排：你去割稻子吧”满月拿起镰刀就下了稻田，开始割得挺快的，有根心想是不是医生搞错了，说叫她要多休息，补充营养之类，割着割着速度慢了下来，满月摇摇晃晃，有根见状过去问：你没事吧”满月直了直腰，擦了把汗说：没事，你去的吧”说着又弯下腰继续割稻草，刚转身，就听见扑通一声，她倒入了稻田，虽然站了起来，但是两脚直发颤，头上倒下去被镰刀割出了血，满月苦笑的望着有根，有根二话不说跑去背起她就往家里跑，满月也没反抗，过了一会哭着说：有根，我是不是很没用了”有根回答说：怎么会，有我类，别说傻话”从此满月彻底死了心，虽然心疼那四分，但是看在有根每天能做回十五工分养活着一家，心里也就没多说什么了。她也每天只能陪着铁牛说说心里话，摸着铁牛的额头就像摸着喜庆的额头，记得满月去喝喜酒，回来总会留些纸包糖给喜庆，喜庆总会高兴的在妈妈怀里撒娇，她想儿子了，问铁牛想喜庆了吗，铁牛嗯嗯嗯的叫着，似乎可以听得懂她说的话。

城里越闹越凶，那段时间大街小巷贴满了，整整贴满了一张墙壁也没人撕下来，有根还是那个有根，牵着自己的铁牛到田埂上吃草，铁牛也不是当初的小犊牛了，健壮的四肢，鼻子大大的，一根牛绳穿在鼻子中间，高大挺拔的身躯，时不时摇着尾巴拍打来骚扰的苍蝇，有根点了根随身带的水烟，坐在田埂上抽起来了，这时对面走来几个问：你们队长刘有亮在不在”有根预感有事要发生指了公社地方说：去那边找找吧”等走后随即把铁牛牵回了家，多放了些草料，走进屋里看正在编竹篮的满月，满月发现了有根：今，怎么那么早回来了，有事吗”有根回答：没事，就是想回来看看你”满月听后猛然一笑，这也许是有根结婚22年来最肉麻的一句话，满月笑的是如此动人，就像当初刚认识的那样，一见面就喜欢，心扑通的跳，脸红耳赤，有根挨着满月身边坐了下来，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队长领着刚才那几个朝自己家走来了，进门就说：你是刘有根吗，跟我们走一趟”满月慌忙站了起来同志，怎么回事”没理会，直接过来就拉有根走，满月在一旁拦，几个上去就是一推，因为用力过猛满月跌倒在门口的一个石头上，当初晕死了过去，有根发狂挣脱了的手，推开把妻子抱上了床，吩咐队长去叫村里医生，直到医生来了，满月苏醒，这时硬是连推带拽把有根带走了，两天后，有根回来了，鼻青脸肿，一脸憔悴，衣裳不整，这时满月躺在床动躺不得，看见有根回来了，还是略挺了下胸膛说道：什么情况，有根”有根走回来走了十几里路走累了，用手捏着小腿部说道：还不是因为我父亲的陈年往事，把我当审”刘有根的父亲早年被抓去当了壮丁，后来当了连长，早年回来探过一次亲，之后一直没有，可能战死沙场了吧，就因为这个被抓去严刑审问，最后问不出什么，才放回。之后的日子，又叫去过两次，每次也是同样情形而归。

1965年，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当时的农村早年味十足了，隔壁老王，老李家都做起了高粱糍粑，玉米烙，特意送了一些过来尝尝，有根蒸了一盘趁热端在了满月床前说道：满月，吃些高粱糍粑吧，这是隔壁老王家给的我不吃，你吃吧，替我谢谢老王大哥满月答道，吃些吧，你以前那么喜欢吃有根看着脸色苍白的妻子说。因为上次那一磕，满月每天头晕脑胀，疼痛要命，怕有根担心，一直强忍着说道：好吧，我吃，你也吃些有根夹了一块高粱糍粑放入妻子口中，妻子边吃说：我最近老梦见喜庆，他说他想我了，叫我去陪他有根听了说：你走了，我怎么办？难道你就舍得我其实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想陪你，陪你和喜庆…一辈子说着说着，抽泣了起来，以前满月每年都会做高粱糍粑，她做的特别细嫩滑口，喜庆那孩子特别爱吃，可以吃十几块，想到这里，眼泪情不自禁的掉下来了，他也想喜庆了，于是两人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外面传来铁牛哞哞的叫声，似乎它也想喜庆了。

满月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反倒显得很安心。那时候她已经没力气坐起来了，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耳朵还很灵，有根收工回家推开门，她就会睁开眼睛，嘴巴一动一动，有根知道她是在对自己说话，那几天她特别爱说话，草根就坐在床上，把脸凑下去听她说，那声音轻得跟心跳似的。人啊，活着时受了再多的苦，到了快死的时候也会想个法子来宽慰，满月此时也想通了，她一遍一遍地对草根说： 这辈子也快过完了，你对我这么好，我也心满意足，下辈子我和你和喜庆还要在一起。 满月说到下辈子还要友根的女人，有根的眼泪就掉了出来，掉到了她脸上，她眼睛眨了两下微微笑了，她说： 喜庆都死在我前头，我心也定了，用不着再为他操心，怎么说我也是做女人，孩子活着时都孝顺我，做人能做成这样我该知足了。 她对有根说：你还得好好活下去，因为家里的铁牛还需要你照顾，我不在的时候，它就是你的伴，它很有灵性，可以听懂你说什么。说完，闭上了眼睛，她去找喜庆了，留下只有，有根和铁牛。

亲人仙游去，铁牛伴我身。泪咽却无声，伤心画不成。有根，一个孤寡老人，与之相伴的剩下只有铁牛，夕阳下，有根那张黝黑打皱充满沧桑的脸，依然留着阳光的笑容，带着喜庆和满月，牵着铁牛，随年月流去，随白发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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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牛

铁牛（1922～2015.3.5），原名杨锡业，山东掖县人，中国著名电影演员。1946年参加新四军，后进山东军区文工团任团员。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建国后，任上海电影制片厂演员，曾任中共上海电影演员剧团支部书记、副团长。在从影期间，多扮演士兵、工人等形象。1986版《西游记》中弥勒佛的扮演者。在黑白电影《南征北战》中，铁牛饰演一个胖墩墩的战士“小胖子”。铁牛老师于2015年3月5日14:50仙逝，享年9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