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散文人生的驿站

200 年1月，安泽县发行家属院一个角落的小房子里住进来一个女孩。她总是早出晚归。当人们遇到她时，她总是红着脸主动和人打招呼：叔叔、伯伯、阿姨，她很有礼貌地称呼着，声音不高，绵绵的怯怯的，像只小羊羔似的。渐渐地她和这里的人熟悉了。当人们在喝茶聊天的时候，她总是会凑过来给大家续续水、倒倒茶，提着大壶到茶炉边打水………。有时看见谁家的门开着，她会主动去“串门儿”，说是“串门儿”，却从不闲着，她总是很有眼色地帮着人家摘菜啦、扫地啦、倒垃圾啦什么的，没有了活儿可干的时候，她就觉得闲坐在别人家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们这里就没啥活儿，在我们村里活儿可多啦！”

一次，她怯怯地敲响了发行一个阿姨的家门：“阿姨，给我帮个忙吧？”小姑娘的眼泪刷刷刷地流着。

阿姨一下就心软了。眼前这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大眼睛，白皮肤，清秀的脸盘儿，苗条的身段儿，看哪儿都叫人喜欢。可这孩子一定是家境贫寒，细心的阿姨经常见她提了“两个馒头，一袋咸菜”回来，那还不是顶饭吃吗？阿姨常拿这事骂她的两个孩子：生在福中不知福。

“孩子，阿姨会尽力帮你的。你是不是想找个临时工作？”“不是，阿姨，我有工作了，我在信用联社当代办员，我想求您存点款，我完不成存款任务……”

小姑娘又哭了，几个月来，因为存款所受的委屈一起涌上心头。

她叫牛玉萍，出生在马壁乡一个仅有几户人家的小山村，以务农为生的父母，为供养她上学，终年忙碌，异常辛苦。小玉萍从七八岁起就跟着父亲到二里地以外的河沟里挑水吃，一天四趟，八个来回，黎明即起，趟趟不落。起初当桶用的是两个空酒瓶，后来逐渐换成两个小木桶，两只大桶……受父母的影响，她从小就养成了能劳动，能下大力气的习惯。到地里拔野菜，别人的一篮不满，她已经拔满两篮了；到路边扫积喂猪的槐叶，别人一上午弄两袋，她要结结实实弄够三袋五袋才肯罢休，上学读书也同样是不当优秀心不甘。十三岁时，她随着外出谋生的父母迁往晋城拦车学校借读，后考入山西现代经贸专修学院完成会计电算化专业。这期间她饱尝流离失所，思念家乡的痛苦。

200 年，她被招聘为安泽信用联社代办员。信用社条件简陋，设备落后，连最基础的验钞机也没有，一切都是手工操作，这与她在学校时、刻苦钻研的电子化会计专业相比，简直太简单了；只是有一项工作对她来说太难太难了——那就是登门入户吸收存款。

初到安泽，一片陌生。她从小到大只来过一两次县城。除姨夫之外，她确实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亲戚朋友。她非常羡慕那些年老的同事们，人家走到街上老能碰到熟人，停下来说说话，嘻嘻哈哈地笑一阵，走开了。不用几天就有人来给人家存款了。有时候她也跟着别人去找存款，真有点“狐假虎威”的样子，进门有人让坐，有人倒水，有时还能混到饭吃。轮到自己单独一人时总会遭到异样的目光：“你不是安泽的吧？你父亲是谁？听你说话像是沁水那边的口音”。安泽人虽然不太排外，但在同一件事情上他们还是选择本地人。

马壁乡与沁水县相连。为了改变自己略带沁水腔的不争气的口音，她暗暗学说安泽普通话。为了把一户人家卖了猪的钱吸收回来。本来就怕狗咬的她，硬是壮着胆子闯进人家院里，结果真的被院子里的狗追扑过来，吓得她连哭带叫，无处躲逃，竟然把一只鞋都跑掉了；一次，有人突然告诉她一个好消息：说她的一家远方亲戚有一笔款要存。“呀！是真的吗？”她双眸闪亮，像是立马捡到一块金砖似的那般欣喜。为了把这笔钱“拿到手“，当时每月只可以预领200元工资的她，狠狠心拿出几十元钱，为这位远亲带去了“贵重”的礼物……

“闺女，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家哪有那么多钱？”。

她失望而归。

几天后她发现那位远方亲戚从另一个储蓄所走出来。对方似乎也发现了她，急忙闪身转进一个小胡同里。过账时，她发现从那个小储蓄所转来的一笔大额存款上面果然是她亲戚的名字。为此，她又一次伤心地哭了。恰在那段时间，她收了一张百元 ，又赔了一百元钱………

“孩子，你别难过”发行阿姨了解到她的情况后说“阿姨没钱，但是阿姨能给你找几个有钱的大户，能替你跑跑说说”。

发行的人很快就都知道了她们身边这位绵绵善善乐于助人的小姑娘，一天价心事重重的，原来是为了存款而犯愁。他们便积极地帮助小姑娘“完任务”，从来没向外边人那样怀疑她，轻视她。从此她认定安泽发行是她人生的第一个驿站，是她终生难忘的地方。

二

又是一年腊月二十八，正在岗位上紧张忙碌的牛玉萍，办完今天的业务，明天就可以回家过年了。

一年三百六十天，最盼望的就是回家过年这几天。

一年来，她几乎每天都在重复着单调的、又是极其严谨繁琐的工作：现金存取、电汇往来、信贷业务、股金分红、中间业务、农信银业务以及代发工资、开户销户等等不胜枚举。

光是代发工资这一项，全县就有160多个单位，4500多人的工资，以及一些优抚补助、抚恤金、医疗救助、学生助学金、廉租房补贴、各单位奖金等均由她一人亲自入账、核对、发放………

每天的业务少则100多笔，多则200多笔，坐在岗位上的玉萍姑娘像一个美丽的机器人，精确而快速地运转着。经常是一天不喝一口水，经常是忙得连去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忘我地工作”这句话用在她身上实在是打不得一点折扣。每天的业务结束后，她常常被累得腰酸背痛，头昏脑胀，就连再多干一分钟的精力都没有了。

放假休息，回家过年，对她来说真是难得的享受！

回家，要途经长治市、晋城市，再往南40多公里，家在位于太行山大峡谷里的一个名叫三尖村的偏僻山庄。那里是父亲的出生地，离别多年的老家。

她记得有一年回家差点出了事。也是腊月二十七、八，她从晋城那边的一个小车站下车后，天色已晚，无车可乘。她步行十几里后天渐渐黑下来了，竟让她迷了路。她感觉已经该到家了，可怎么还不到呢？她清楚地记得有一次父亲送她出门时，为了能拦一辆过路车，特意在路边的一个小卖部给司机买过一盒香烟。她竭力回忆小卖部的地方，却不见踪影。天更黑了，她不由得心慌起来。离开安泽县城时，她已经听到不少人家在剁饺子馅放鞭炮的声音，此时的她多么渴望能再听到这种声音，可惜这大山里边与县城相比有天壤之别，这里真静啊！静得令人毛骨悚然！这位平日怕狗的姑娘，此时多么希望能听到狗叫的声音啊！因为有狗叫就有村庄，有村庄就有希望了。可惜这里是鸡犬无声，静得可怕。幸喜后面来了一辆拉煤的大车，她想拦车问路。可那司机一定是没有看见她，从她身边猛地飞驰而过，差一点就要把她卷进车轮带走了，天哪！万一被轧死在这里，又有谁能知道呢？她好后怕呀！由于车速太快，车上抖落下不少炭块，此时的她多么盼望父母能出来拾炭啊。平日里勤劳的父母要跑很远的路到公路上扫煤拾炭，家里已经积存下几吨扫来的煤炭。她不由得埋怨起父母来，你们此刻在家里做什么呀？你们怎么不出来接一接女儿呢？

她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一段，发现一个路标指示牌，一面写着“山西”，一面写着“新乡”，究竟该往哪个方向走呢？她一片迷茫和惶恐。

在那交通落后，人烟稀少，没有任何通讯工具的穷山沟里，让这位十分敬业的姑娘真正尝到了恐惧与无助的滋味。

这时的她，突然后悔起来，她后悔自己不该再接那最后几笔业务，她若能早半个小时动身，就不会摸这么大的黑。可惜当时的客户中有一位老太太，啰啰嗦嗦的，就是办不完她的事……

大约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迎面有摩托车声离她越来越近了。她如获救星似地冲上前去。骑摩托车的人正好是到三尖村去的，当人家得知她就是前几年从岳阳山搬来的那户人家的女儿时，这才把她带回家去。当时她已超走了七八里路，如果再走下去，只能越走越远。

今年回家很幸运。天气预报说后天有大雪，姐姐的一个同学恰好是明天从马壁那边经沁水到晋城去。顺路顺车，正好能捎上她，她简直高兴极了。

腊月二十八下午四点，那车就在外面等候她了。一直到晚上七点，她才办完业务，整理完传票已经到了凌晨两点整。接着又整理衣物到4点钟，稍事休息，刚到5点便乘车出发了。

归心似箭，女孩回家的心劲很大。一夜无眠，毫无倦意。一路上兴致勃勃，沿途景色无不赏心悦目，“回家的感觉真好”！

每年回家她都要向父母汇报她在单位的好消息，今年的喜事更多。她被评为“全县技能比武第一名”“优秀综合柜员”“组织资金标兵”“年度先进个人”还有……

小车在山路上飞驰，玉萍的心早已飞到家中。她仿佛看到妈妈正在村口张望，爸爸正在屋里炖肉，简陋的小屋里飘荡着浓浓香气……，她下意识地摸摸衣兜，这里装有给妈妈的三千元钱，其实还有一个大头——一万元，她给妈妈换成了存折。顺便也给自己顶了一万元的存款任务。元旦过后至今，她已经有了100多万元的存款业绩，领先夺得存款任务“开门红”。

“爸爸妈妈，你们的萍儿回来啦！”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女儿给你们带来了吃的、用的、花的，还带来了你们盼望已久的一条喜讯……，这位二十七、八的姑娘终于有了她的意中人。

三

“您好！请坐！……您的业务已办理完毕，请核对，请慢走。”

2011年1月11日，联社营业部内一位衣着整洁、彬彬有礼的女营业员正在有条不紊地办理着一笔笔业务……

与此同时，府城南滩的一户人家，正在备办酒席，招待亲朋，热热闹闹地准备着明天出嫁闺女……

2011年11月4日，还是在信合营业厅那个岗位上，还是那位和蔼亲切，文明礼貌的女营业员，正在为络绎不绝的机关人员发放工资。顾客们每次来到这个窗口，都能看到这一张平静的微笑着的面孔，当然了，每次接到的也都是那女孩用双手递过来的工资本和本里夹着的一沓票子。一般人都不清点，他们相信这女孩不会有分文差错。

在此情景之后的三个小时内，安泽县人民医院一个新生儿呱呱落地。痛苦不堪的产妇满头大汗，嘴唇干裂。这一天里她仍像以往一样，忙，忙，忙，忙得忘记了喝一杯水。

试想一下，谁又能把以上两桩大事与信合岗位上那个文静的女孩挂在一起呢？是的，她就是那个待嫁的新娘！她就是那婴儿的妈妈——牛玉萍！她姓牛，论工作精神，同事们称她是营业部的老黄牛！论人才相貌，她是同事们心中漂亮能干的萍姐！她偶尔请几天假回来，同事们会如释重负地说：“哎呀！你可算回来啦！”

“你是咱营业部的传奇！”“你能把咱营业部镇住！”这是大家对她的评价。所谓“传奇”，是指她上班10多年来亲自经历了营业部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由落后到先进的传奇故事。

所谓“镇住”，是指她能拿下各种繁杂的业务，有她坐阵，营业部秩序井然，慌不了手脚乱不了套。

前不久，采访了牛玉萍：

“听说，你从怀孕到生产，妊娠反映挺厉害。你一天假也没有请过。”

“嗯”。她平静地点点头。

“你每天面对电脑工作，怀孕期间，你穿过防辐射服吗？”

“没有”

“听别人介绍说，你经常带着笨重的身子从保险柜里一摞一摞的放钱、取钱，弯上弯下的，你的孩子也跟着你受委屈了。”

“就这种工作，没办法。”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请假呢？”

“我们这里总是有缠手的工作，再说我总觉得离医院不远，想着快临产时再请假，没想到那么急，不管怎么样吧，总算把孩子保住了，医生说再迟一点恐怕就要出事了。”

“好险哪！你是哪年结婚的？你家不是在晋城那边吗？”

“2010年，俺爸妈在府城买了房子就搬过来了……其实我们原来订的结婚日子是2010年12月 1日，后来改了，推迟了十几天”她的眼睛湿润了。

“生孩子那么大的事，你都平平静静的，怎么一说到这个日子，你倒哭了，有什么委屈吗？”

“总觉得一辈子结一回婚，就占这么一个日子，也由不了自己，”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其实刚定下那个日子，我就发愁，知道那正是个年底，我们的工作太忙了。她想：“工作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个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在这关键时刻，选择了改这个日子，他家里的人很不情愿，他在中间可作难了。

“为什么非要选这个日子呢？”

“他们家请阴阳先生看过了，说那个日子对我们俩都好。……虽说有点迷信，可这必竟是老人的心愿。”

“后来已经推迟了婚期，你不是还在忙吗？”

“是啊，其实干我们这个职业，就没有多少轻闲的时候，我结婚的衣服都是我姐姐帮我买的，有几件不合适，只能就那样了，我对象也想趁结婚的时候，领我到外面逛逛，结果也因为我忙得走不开，没有去成”。玉萍默默地流着眼泪，没有再说下去。她也许是在为自己多年来憧憬向往的婚嫁大事，如此匆忙草率地结束而有些伤感失望吧。

四

201 年，牛玉萍被评为全县三位“感动信合人物”之一。她的主要事迹一栏有这样一段话：“牛玉萍踏入信用社大门已有十个年头，从一个单纯的姑娘到一个年轻的妈妈，无论角色怎样转换，她对信用社工作的赤诚和爱心始终没有变，她对本职工作始终怀着一颗敬畏之心。她坚守岗位、任劳任怨的人格魅力影响了一大批爱岗敬业的信合人。她以自己的实力办理业务 0万笔无差错，柜台服务10年无投诉，完成存款任务 500多万元。连年被评为“先进个人”。

这一段话，从头到尾读完，大约需要一分钟。从头到尾做完、做好，需要多少时间和精力，谁又能算得出来呢？面对一项十分枯燥乏味的工作，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而且是年年如此、月月如此、天天如此，各种滋味，谁能说的来？

是的，她有付出，她也有收获，每月领取的工资，按照她们家那种俭朴的生活方式，足够她养活父母和儿子。但是，她的恒心，她的毅力，她10年如一日的承受力，忍耐力，难道不值得人们敬佩吗？尤其是我们这些“4500名以内的人”，无论是台前还是幕后，我们每人每月总要占用她一点时间，她没有一次给我们留下不快速、不准确、不耐烦、不高兴的印象，单凭这些，我们也应该记住这个女孩，记住我们领取钞票时回单上面那一枚极小的名章——牛玉萍！

共 540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在人生的驿站里人来人往，性格不同，相貌各异，人生的地理坐标也千差万别，我们不可能与他们都能一一握手相识、交往。但极为幸运的是，我认识了闫卫星老师笔下的又一个信合人物——牛玉萍。此文，我无法说清是闫老师的笔触饱满，还是牛玉萍这个人物本身就具备饱满的因子？是闫老师让她有血有肉，还是这个人物本身就能让我们在千里之外感受到她对生活、对工作的那种活生生的气息。总之，读罢之后，一个真实的、立体的、可信的、感人至深的牛玉萍就这样站在我们面前，感动我们，让我们相信正能量的魅力。深深地赞赏！。：长袖伊人【江山部·精品推荐 】

1楼文友： 12:42:40 写人的文章容易让人物干瘪无水分的，另一种是人为拔高人物，造成人物无事迹支撑、空洞而无立体感。此文人物事迹桩桩件件都是不起眼的小事，但就是因为作者运用得当，细节掌握有度，使牛玉萍这个人物丰满，细腻，亲切，贴近时代气息。 感谢文字，让我不开口也能表达！

回复1楼文友： 1 :54: 正因为这些小事，她被评为临汾农信系统感动信合人物第一名，得分最高，很受大家好评！

2楼文友： 1 :16:12 人物形象丰满，真实，充满生活气息。 梅妮：本名郑梅玲。新疆作协会员，出版有散文集《终将化蛹成蝶》《仰望故乡》。

回复2楼文友： 1 :55: 谢谢您的诚恳点评！望继续加强关注。

楼文友： 15: :24 卫星描写人物，那是强行，他笔下的人物，总是那么生动，丰满，栩栩如生。一个普通的信合人物 牛玉萍，描写的这么感人，真实，可敬。敬佩卫星的文字功底。

回复 楼文友： 18:2 :24 姐您好！我们这个行业分布在临汾16个县市区，有着8000余名员工，尤其是在山区基层点，这样默默无闻的员工实在是太多了，可以说，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有感人的故事。

4楼文友： 17: 0: 0 卫星可以出一本 税官 专辑了。

回复4楼文友： 18:26:21 您好！我们是农信系统，是搞金融的，同税务还不是一个系统。感谢您的关注，望加强交流，互相学习！

5楼文友： 21:27:22 充满生活气息的文章，一个普通的信合人物 牛玉萍，描写的这么感人，真实，可敬。在作者的笔下人物身上都有感人的亮点。美文欣赏了。

回复5楼文友： 22: 4:17 这样默默无闻的员工实在是太多了，正因这些小事，她被评为临汾农信系统感动信合人物，

6楼文友： 1 :51: 5 平凡而伟大，说的就是牛玉萍这样的小人物。茌体制内，读这样的报告文学多些，但络上，这样的乆物报道就是属于凤毛鳞角了。因此，这样的文字就显得弥足珍贵。于是想到我们的社团，没有半毛钱收入，却无怨无悔默默无闻地为作者做嫁衣 真的令人敬佩！

饱满的好人好文，顶！ “小鸟虽小，可它玩的却是整个天空。”——致江山新雀之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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