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流年喀喇昆仑的湿地弥撒散文

走到西昆仑,就走到了我今生能够抵达的最远的地方之一。它距离我所在的川西平原,大约有4600公里的公路里程。我试图深入西域的愿望,由来已久,当我置身于新疆大地,才知道,想追随大唐和尚陈玄奘的西行足迹的意图,或是寻迹斯文·赫定、斯坦因的探险线路,于我,都是一个力不从心的漫长旅程。新疆的辽阔和博大,一次次超出了我的想象。

在只能依靠双脚、马匹和骆驼的时代,要穿越险象环生的帕米尔高原,其间要经历的艰险旅程,无法想象。尽管,于今穿越这个地区很便捷,从喀什出发,就是二、三级沥青路面的中巴公路,可以直接抵达巴基斯坦的达塔科特,在弯曲陡峭的盘山道路上行驶时,依然很惊险,尤其在翻越海拔5000米以上的乌鲁克、老虎口两个冰达坂时,汽车紧促而粗重的喘息,会让你明显地感觉到,现代机械征服高原的力不从心。

塔什库尔干这个名字,早在世人知道之前就存在了,就像我们所知道的很多地名一样。只是,人们在知道它的名字之前,作为西域 6国之一的蒲犁国,几乎是以神话的面目出现。在道路和交通极其原始的年代,它距离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中原地区太遥远了,遥远得就是一个虚构的神话。

塔什库尔干,原本就是造物主留在地球上的神话。这里的物产资源极其丰富,有闻名西域的大山玉石矿、塔合曼硫铁矿。这座边远的城市,距离天空和太阳很近,可以呼吸世界上最干净的空气和阳光。连绵不断的雪山冰川,养育了美丽的塔合曼河、叶尔羌河和塔什库尔干河,草场散落河谷两岸,丰美迷人。帕米尔盘羊(又称马可波罗羊)、棕熊、血鸡、狐、野驴、鹫等野生动物,一次次让游人倾心刮目;而帕米尔雪莲、紫草、麻黄、锁阳、当归、党参、冬虫草等奇珍异草,更是以天然环保,受到世人青睐。

当历史和神话纠结不清的时候,人们更愿意置身在神话里。神话,先历史而存在,神话就是神话,不是诗歌也不是游记。

塔什库尔干县城中心广场上有一座鹰的雕像,它是塔吉克人最古老的图腾,也是塔吉克人的精神标识。在塔吉克文学艺术中,以鹰为题材的诗歌、舞蹈最为丰富,尤以长诗《白鹰》、《雄鹰》流传甚广。塔吉克族能歌善舞,舞蹈大多为双人模拟雄鹰翱翔。尽管没能在太阳落在石头城残墙的时刻看到这座雕像,还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站在世界高处的塔吉克祖先,以及数次穿越过这个地区的瑞典人斯文·赫定、匈牙利人奥里尔·斯坦因和唐朝和尚陈玄奘。

塔什库尔干,突厥语,汉意为“石头垒砌的城”。塔吉克语里的意思,是“皇冠上的宝石”。只是最早那座石头城,或者宝石,如今已成一片废墟。

那座用石头砌筑的城堡,在遥远的帕米尔高原东部,已经倒塌,仅剩下残墙,模糊地显影出过去时间的面孔。废墟中的石头,曾经搭建成牢固的房屋,供人们休养生息,承载过古老的文明和历史,但它们被越来越多的钢筋和水泥抛弃了,回到石头原来的位置,散乱地堆满塔什库尔干县城北侧。这些石头,在高山耸峙、沟谷纵横的西昆仑山,到处都可以看到。我们在废墟的石头上,已经很难确认它们曾经有过的意义。

站在过去的石头城里,只能通过有限的文字访问过去。色勒库尔王宫耸立在阿拉尔湿地西北台地,曾经是异常坚固的石头城堡,经历过无数战争的考验。它所代表的地理意义非常重大,既是我国陆路通往中亚和西亚的必经要塞,也是古丝绸之路上,穿越帕米尔高原的最大驿站。姚思廉的《梁书》,是我们能够从文字中,知道塔什库尔干的最早记录。塔什库尔干汉代为西域蒲犁国地,北魏至唐为羯盘陀国,又作渴盘陀。唐朝时期归入大唐版图,为疏勒镇下的葱岭守捉。

陈玄奘在色勒库尔王宫逗留了多久,塔吉克人的抓肉、牛奶米饭和牛奶煮烤饼等特色美食,给他留下过什么样的记忆?是否和我们一样痴迷于鹰笛、巴朗孜阔木(七弦琴)和热瓦甫(六弦琴)演唱?我们无从得知。他在当年的现场,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记载。但我们清楚地知道这样一个事实:他的《大唐西域记》在一千多年以后,成了斯文·赫定和奥里尔·斯坦因探访西域文明古迹的旅行手册。两个在我国西域大方光芒的外国人,正是通过玄奘的原始记录,分别发现和盗掘了丹丹乌里克、楼兰、尼雅等失踪的古国文物。除了余秋雨的《道士塔》,另有文字记载,斯坦因对敦煌文物的巧取豪夺,也是因为他对玄奘和尚的认真研究和了解,在精神上,首先征服了崇拜玄奘和尚的敦煌守门道士王圆箓。

在这座地球上最早看到太阳,又最后看到日落的边境城市,我居然没有见到阳光。萨雷阔勒岭山顶积满了冰雪,在漂浮环绕的云团里时隐时现。偶有几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县城下面的阿拉尔湿地,也在转眼消失。它照耀和阴暗的速度甚至超过了相机的快门。塔什库尔干河蜿蜒南北,白色的毡包和成群的牛羊拥挤在阿拉尔草滩上。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阿拉尔草场已经过牧。

登上色勒库尔王宫旧城墙的时候,黄昏正在远方降落。来自北京的一对恋人,一个在城堡顶端,一个在城堡脚下,举着相机向对方按动着快门。这个场景,毫无来由地,让人突然感到有点空旷。还有一群游客行走在乱石中,艰难地寻找着离开城堡的道路。公元644年,玄奘经过这里的时候,石头城还很年轻,他写道:盘陀国首府建筑在一个大石岩之上,背靠陡多河,城周长20多里。

陡多河?就是今天的塔什库尔干河。没有太阳照耀的石头城,只是一堆石头的平面,在其间,我们不能找到时间和历史。时间,已经还原成了昆仑山一样坚硬的石头。历史,只是揣在加汗怀中的一张门票。

没有看到阿拉尔草滩上空的鹰翅,也没有看到色勒库尔王国遗留的陶器或瓷片。倒是有牛羊的白色尸骨散落在乱石里。一个年轻父亲带着他的女儿,想在黑夜到来之前,找到一个羊头或是羊角。女儿手里拿着一根羊拐骨,虽然没能如愿,还是很欢喜。我问孩子,为什么要找羊角。她说,证明我到过帕米尔呀。我想在有阳光和色彩的时候拍几张照片,不也如此么?孩子的单纯,总是让我们感到羞愧。我和孩子的父亲,站在石头城残破的城墙上,聊了很久。一个人的旅程和两个人的旅程,是完全有别的。我听从自己,他服从女儿。一个父亲的情怀和关爱,让我在黄昏的石头城生发出诸多感概……直到一个头戴帽冠的塔吉克少女,经过我们身边,我们才友好地告别。

塔吉克女人喜欢穿多彩的连衣长裙,腰身贴体,裙子宽大。上身套皮装或棉装翻领短装,头上戴花圆形羔皮帽,足穿皮靴。少女们佩戴的圆形帽冠很漂亮,用紫色、金黄、大红色调的平绒布缝制。喜欢艳饰的塔吉克姑娘们,人也很漂亮。这种漂亮让许多外来人惊心。除了在外国电影里,很多人没有亲眼见识过这种陌生的美丽。她们的体表特征,和我们以前看到的所有女人都不同。塔吉克人,原本就是欧罗巴人种,纪元前,分别从帕米尔西部和南部迁徙到了塔什库尔干。他们和我们是完全不同的白种人,操说非常古老的东伊朗语,过着半农半牧的传统生活。由于常年生活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寒地区,塔吉克女人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看着塔什库尔干城里那些美丽的欧罗巴女人,游人总是有点想入非非,不由自主地要去想象爱情,或者欲望。

然而,我们站立的这个地方,是一个永远无法深入的世界。只能在自觉的距离里,把她们遥远地欣赏。

萨雷阔勒山岭背后,是巴基斯坦、阿富汗和塔吉克斯坦。克什米尔的战火还在记忆中燃烧。裹在多彩花裙里的塔吉克妇女和成队的牛羊,在城市边缘的小路上行走,向着家的方向。

黑夜回来的时刻,在塔什库尔干石头城和阿拉尔草滩,除了加汗,没有看到其它塔吉克人。在城市的大街走动着的,是穿着打扮和我们一样的人群。这天晚上,躺在寒冷的塔什库尔干县城陈设现代的酒店里,脑中一次次闪现着穿在皮甲衣花裙里的塔吉克女人。梦见她们足蹬公羊皮皮靴,骑在高大的马背上,长辫飞舞,英姿飒爽,帽冠下的眼睛在黑夜中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这个夜晚,我最想的,就是能够成为一个剽悍英武的塔吉克男人。

没有一种遥远比帕米尔更遥远,也没有一种生存环境,比帕米尔恶劣。高原上有最蔚蓝的天空和最充足的阳光,太阳照耀在帕米尔高原的时间,比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漫长。然而,在帕米尔,寒冷的时间也同样漫长。在草场和可耕土地极其稀缺的塔什库尔干,塔吉克人对太阳的崇拜,可以让人听到人类童年时期的心跳。尽管,塔吉克人信仰伊斯兰教,但不是活命的必须,只有太阳,才是他们心中从未改变的至尊图腾,像黎明一样滚滚不息,一直延续至今,它所象征的人与自然万物之间的依存共处关系和太阳一样古老。塔吉克人认知世界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数代同堂的传统生活、家庭单元的生产方式、人和动植物平等拥有天空和大地,互帮互助的人际关系,包括适度 和繁衍,无不和酷寒的自然地理相关。雪季的长短,草场的好坏,青稞的收成,奶桶里能打出多少酥油,所有的一切,在他们看来,都由太阳决定。

在这块每平方公里不到1.2人居住的土地上,严酷的环境,地广人稀的现实,使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格外和谐亲密,而不是我们已经习惯了的、邻里之间老死不相往来的城市生活。没有更多选择的自然地理,只有团结和合力,拧成一股绳,才能战胜险恶的生存环境,在物质和精神上得到强大后援。塔吉克人半牧半农、半游牧半定居的生产生活方式,使得传统的大家庭形式得以维系和保持。长期以来,在艰苦的高寒山区,小家庭难以克服风雪严寒和资源贫乏等困难,也无法提供半牧半农等多种经营活动所需要的劳动力和生产资料。在高原,不存在严格意义上的个体生活,他们是那样喜欢和家人及部族生活在一起,几乎没有纯粹的个人利益,群体的利益高于一切。修房造屋、生丧嫁娶,不仅仅是一个家庭内部的私事,而是整个部族或整个村子的大事,那种和睦互助的社会形态,其实就是我们曾经千百次念叨的美好理想。?

在塔吉克人居住的村落,看不到门锁这样的物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事实,一半源自传统,一半源自信仰。他们把偷盗看成是世界上最丑恶的行为。在塔吉克人居住的村落旅行,你可以在土木结构的院落里随便出入,就像回到家一样自由。那种老少相依为命、合家团聚、尊老爱幼、亲情至上的场面,一定会让你懂得和牢记,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我们在拉孜拉甫村参观的时候,人们站在自家院落门口迎候,用简单的汉语进行问候,一下子就把人带回了阔别已久的淳朴语境。他们重视礼节,热情好客,对来访的宾客或旅行远方投宿的过路人,不论相识与否,都热情欢迎,真诚款待。他们不停地问你好,问你的身体好,问你家人好,问你的朋友好,甚至会问你家的羊群好、牦牛好、汽车好……客人进到房内上炕以后,他们拿出最好的囊、马 酒和水果,然后再次重复在门口问候的话语。礼数的周到和问候的琐碎,就像回到了故乡亲人间,让人倍感轻松和亲切。

在塔什库尔县城,从事商业和服务业的个体户,大多是维族、回族和来自内地的汉族人,塔吉克人很少涉足。在阿拉尔草滩,个别家庭开始经营“牧家乐”家访式旅游经营活动。也有不少家庭的妇女,开始在劳动之余刺绣或制帽,向游人提供精美的塔吉克工艺品。而在交通相对滞后、距离县城很远的边远村落,人们依然生活在亘古未变的环境里,坚持着独立于世的人文传统,一切都没有改变。

《白合迪亚尔寻宝》、《瓦开和古丽夏》和《夏尼亚孜》,是在帕米尔高原广为流传的民间故事,反映了塔吉克人关于自然和宇宙的幻想。塔吉克人对自由和幸福的追求和向往,在其间均有出色表达。

塔吉克人有一句古老的谚语,“夜莺身在笼中还要为花草歌唱。”它所表达的思想几乎和先知穆罕默德的话语一样:如果你有两片面包,请你拿一片去换取水仙花。人们对精神生活的关怀和修练,无不指向心灵深处,无不和自然相关,使得生活在严酷环境的人们,能够乐观宽容的看世界看人生,而传统,是他们一直坚守和捍卫的最高原则。

毫无疑问,这种传统生活,是很多人向往的一种幸福。

共 46 9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这是一篇介绍新疆塔什库尔干景观民俗和风情的游记文字。新疆以其独特的地域风情和人文景观吸引着越来越多的游客流连其中,而神秘美丽的塔什库尔干,无疑是新疆这块宝地上的一颗璀璨的明珠,以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和丰富的物产和、干净的空气而备受人们青睐。在这篇文章中,作者主要抒写了塔什库尔干地区人的起居风情及当地人的热情好客。在作者的笔下,我们看到了艳丽多姿头戴帽冠的塔吉克少女,我们也了解到粗犷英武的塔吉克男人。他们的诸多礼节使人如沐春风,他们对天地的敬畏成就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神话。而文中对游人的描写更增添了塔吉克地区空寂迷人的风韵。佳作,荐阅。【:素心如玉】 【江山部·精品推荐】

1楼文友: 20:1 :07 感谢赐稿流年。问好作者,祝创作愉快。

2楼文友: 12:54: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 逝水流年 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 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相逢,用文字找寻红尘中相同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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