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词序变换玩转语言魔方杂文随笔

现代汉语是一种分析性的语言，词形变化甚少，其表达语法意义的主要手段在于词序。词序变换，就是通过颠倒、错位、回环、重组和变形等方法来改变词序，使词句翻转出全新意义的一种辞格。由于变序后的词句与原有语境中确定的因果联系出现明显的断裂与悖逆，前言与后语在表象与事实的比照中彼此冲突，相互抵牾。凭藉语言的 ，在完成了对原有语境的曲解与颠覆之后，于是，悲转为喜，褒变为贬，庄成为谐，雅沦为俗，平化为奇……

一、倒置法

倒置分为倒字和倒句两种。

倒字，就是将一个合成词的语素颠而倒之，以此衍生出一个与原词毫无意义关联的新词，使之在与原词的对比中产生出一种陌生新奇的效果，给读者以别有会心的审美联想。

试以赵本山小品中的经典对白为例。

①“我还指着这节目提高一下我的人气呢。”“你那不叫人气，叫气人！”（《火炬手》）

②“我白云巨细也是个名人。 ”“啥名人？那就是个人名！”（《小崔说事》）

③“小伙子，精辟！”“精辟个啥呀，他是辟（屁）精。”（《不差钱》）

④“大妈都有自个的博客啦？” “名人吗,都刻薄。”（《策划》）

例①中的“气人”是“人气”的倒字。在火炬手名额的竞争中，人气越旺的一方，其胜出的几率就越高。当白云指望这节目能帮她提高人气时，黑土自然就感到了气人。这里，“人气”与“气人”两个毫不相干的词语通过倒字之法而组合在一起，急剧变化的语义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谐趣。

例②如法炮制。一个憋屈了半天的小老头终于隐忍不住而爆发了——什么名人，你我只不过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东北小老头小老太太而已，耍什么大牌！此语一出，掌声骤起。人名要变成名人难，而成为名人之后还能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就更难了。名人们总是昏昏然，飘飘然。一个倒词，顿成警语。

例③④，则是倒字与谐音的巧妙结合，其幽默感更强，喜剧味更浓。例③当老毕夸奖小沈阳的话说得“精辟”时，赵大爷很不以为然地抢过话头，顺势将词序颠倒，于是乎，“精辟”变成了“辟（屁）精”。屁精一词，在这一特定的语境中，意蕴颇丰，既表达了对小沈阳讨好老毕是个马屁精的不满，又流露出对小沈阳过分精明想让自己多花钱点好菜的不屑。例④中的“刻薄”是“博客”的谐音倒装。现如今，但凡有点儿名气的人都有自己的博客，络已然成为名人们自我炒作、相互攻讦的又一平台。将“名人都有博客”说成“名人都刻薄”，讽喻的矛头直戳华美皮袍下的“小”字，语虽偏激，但犀利痛快。

倒句，就是将一个复句的两个分句前后倒置，用以改变句子的逻辑关系，使两层相互消解的含义存现于同一语境之中。由于倒句以原句为依托，为基础，因此倒句在语境中所表现出来的幽默诙谐常常能直抵事物的内在本质，彰显出新异而独特的表达活力。

我们来比较一下下面几组句子在表情达意上的差异。

①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只是近黄昏，夕阳无限好。

② 哪里打败仗，总裁就到哪里。 总裁到哪里，哪里就打败仗。

③ 法无可恕，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法无可恕。

④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同一个梦想，同一个世界。

例②是电影《巍巍昆仑》中的台词。老蒋面对山东、陕西战场处处失利的严重局势，今天飞抵徐州，明日督战延安，然而依旧挽回不了节节败退的命运。有人将这一情况汇报给周恩来，说：“哪里打败仗，总裁就到哪里。”周恩来笑道：“不，应该是总裁到哪里，哪里就打败仗。”句序一换，褒贬颠倒。幽默调侃，耐人寻味。例③语出晚清小说家李伯元的《南亭笔记》。清嘉庆年间爆发了一场轰动一时的“戊戌科举祭”，由于科场作弊，正总裁柏俊犯了杀头之罪。内阁中有位大臣想为之开脱，奏曰：“法无可恕，情有可原。”但另一位大臣却不买账，将此奏折变换了一下句序，结果致使柏俊的脑袋搬了家。例①，前者表达的是时光流逝、去日不多的怅惘，而后者则充满乐观豁达情怀。

以上三组句子均未易一字，只是变换了一下句序，为何意义迥异呢？这时因为这三组句子都属偏正复句。偏正复句的分句间的意义关系有偏有正，有主有从。正句是句意之所在，偏句只是其陪衬和附属。通常情况下，偏正复句的偏句在前，正句在后。例②的偏句与正句之间是一种假设关系。由于句序的变换，致使前后两个句子的偏句所提出的假设与正句所得出的结论，恰恰相反。例①与例③，其偏正之间都是一种转折关系，同样因为句序的改变，句子的重心都发生了位移：例③前者强调的是“情”，后者强调的是“法”；例①前者从时间角度突出的是“近”，后者从情状角度彰显的是“好”。

与前三组偏正复句所不同的是，例④属于联合复句。这是2008北京奥运主题口号，其选用的是中国文化中的经典表述形式——对偶句。两个分句在句式上构成一种对称圆合之美，在语义上构成一种并列关系，分句之间没有主从之分。因此，改变分句的顺序并不改变句子所传递的奥运精神与价值观。

二、错位法

在现代汉语中，句中所有的词语都是依循一定的语法规则和逻辑关系组织起来的，句中陈述与被陈述的语义关系往往具有不可逆性。而错位正是别具匠心地通过对句子成分的置换，使一个陈述语变得滑稽甚至荒唐起来，从而造成主客颠倒、张冠李戴、“乱点鸳鸯谱”的喜剧效果。譬如“六郎长得像莲花”这个句子，将其本体与喻体进行颠倒换位，就成了“莲花长得像六郎”。从植物学意义上来考量，这个陈述语无疑是荒谬的。而从修辞学的角度来观照，这个句子把不可逆的“甲像乙”故意颠倒变换成“乙像甲”。这一变，便变得“无理而妙”，妙不可言。

有这样一个故事。一次，著名作家盖达尔外出旅行，有个青年认出了他，抢着为他扛起皮箱。当发现皮箱很是破旧时，青年不解地问道：“先生大名鼎鼎，为什么皮箱如此随便呢？”盖达尔笑答：“假如皮箱大名鼎鼎，而我随随便便，岂不更糟！”

这儿还有一个故事。一个学生问钱钟书：“先生，怎样才能把自己的作品放在图书馆里呢？”钱钟书回答说：“先把图书馆放在自己的作品里。”

两位大师，一位将主语“先生”置换为“皮箱”，一位将状语“把自己的作品”与宾语“图书馆”换了个个。一位幽自己一默，一位幽他人一默。一位自绘出一个不重外表、不拘小节的我者形象，一位以形象的语言阐述了一个关于阅读与写作关系的深刻道理。

三、回环法

回环，就是把前后语句组织成穿梭般循环往复的形式，以此来表达不同事物间的有机联系。利用回环辞格对词句进行“变脸”，能够从一个惊奇走向另一个惊奇，从一个幽默抵达另一个幽默。

有个相声段子，采用回环与谐音相结合的手法，对“加拿大”这个国名进行翻转：加拿大——拿大家——大家拿，收到讽喻之奇效。

再如，台湾作家李敖曾在一篇文评中说，文章可分为如下三类：

“一、放狗屁。程度最轻，文章如狗屁，仍不失为人。二、狗放屁。程度稍重，文章不仅如狗屁，写文章的人已是非人。三、放屁狗。程度最重，此类人以放屁为专业……”

同是三个字，在李氏笔下，回环翻转，将那些没有根据、不合情理、毫无可取之处的文章一一剖析，寓庄于谐，令人捧腹。

又如，1985年1月5日胡愈之先生给《博览群书》创刊号的题词：“读书好！好读书！读好书！”三个字通过易序回环，衍成三句话，表达了丰富的思想内容，对读书的作用、态度、方法及书籍的选择等问题做了精辟的回答。

除了短语，句子亦可回环翻转。

一生热爱儿童的宋庆龄先生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一切为了孩子，为了一切孩子，为了孩子一切。”第一句话，揭示了教育工作的出发点与落脚点，不是某方面为了孩子，而是以孩子为中心、以教育为重心，全心全意为孩子着想，全方位地为孩子考虑；第二句话，强 育的服务对象，不是少数，不是个别，而是面向全体，“一个也不能少”；第三句话，表明对孩子的掷地有声的真诚而庄重的承诺。三个句子，运用回环之法，将教育的宗旨高度凝练而又自然贴切地表达出来，朗朗上口，易于传诵。

四、重组法

与颠倒、错位、回环那种“顺手牵羊”“借梯上房”式的变序所不同，重组，是一种匠心独运。

如下面的一道语言训练题。

请将“小羊在山上吃草”这个句子进行重组，使之表达出不尽相同的意义，要求不少于10种。学生通过对字词的任意变换，可以重组出N个语义不同的句子，诸如：小羊上山在吃草、羊在山上吃小草、羊在小山上吃草……

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词句重组，当属下例了。

近代大草书家于右任是国民党的元老，曾出任国民政府监察院院长。可那时的一些“国府大员”，表面上衣冠楚楚，背后却斯文全无，竟随处小便，搞得堂堂国府大院臭气熏天。于老先生出于愤懑，写了一张“不可随处小便”的纸条，以示告诫。可不多时，纸条便不翼而飞。原来于老先生的字太漂亮了，加之他老人家平常从不轻易以字予人，好其书者只得揭之以满足一己收藏之欲。然字虽好看，内容却不忍视。幸亏此人聪明绝顶，他把条幅裁成七块，将字序重新排列，改成了“小处不可随便”，然后请人装裱。

自此，一条禁语，竟成警世箴言。

五、变形法

试以唐人杜牧的《清明》一诗为例。

通过句读使之变为长短句：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通过句读、换行使之变为戏剧：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

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同样的一首绝句，通过重组而翻转成为一首长短句和一出独幕剧，只字不易，却各具情趣，别有一番韵味。

形式是内容的载体，内容与形式密不可分。同一内容用不同的形式来传达，往往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在中学语文教学中，如能引导学生通过比较的方法，来揣摩词序变换所制造的摇曳多姿的语义变化，对于激活学生的思维，培养学生的语言领悟力和语言表现力，是大有裨益的。

共 794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瘦酒老师不愧是一位作家和教育者，我想您一定是一位优秀的教育家。这篇文章讲的是汉语奇妙的字序和语序的变形造成的意想不到的奇妙的效果，其实这完全可以算是一篇教育实践的小论文，通俗典雅，无论您是教育者或者是接受教育者或者是一般的读者，您都能从中受益匪浅。这篇文章讲了词序变化的五种形式，结合具体实例惟妙惟肖地讲清楚了这种语言变化的效果。这篇文章无需怎么推荐都会吸引读者探访其妙处的功能。我想这篇文章撇开其文学性不谈，读之也会让您如饮佳酿的。好文章推荐读者阅读欣赏，问候老师，祝您教育硕果累累，写作愉快！【：馨儿】

1楼文友： 14: 8:26 欣赏美文，问候瘦酒老师，祝您工作创作生活都愉快！

2楼文友： 21:57:58 拜读咯！遥祝写作快乐、夏安！ 探索文学，谨为《呜咽的柳沟河》积蓄能量……

楼文友： 21:52: 1 条理清晰，方法值得借鉴。问好！ 热爱文学的人永远年轻，热爱文学的人永远是奔放的， 的、灵气的、智慧的、执着的，永远是生活的探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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