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专栏千树情歌二两半小说

洮儿河一斤， 8度或是42度？二两半的中等玻璃杯，正好四杯白酒。

桔黄色的桌子，桔黄色的椅子。四个小菜，一个小银锅牛肉炖罗卜。

四个人，我，爱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其实我们四个在一起已经聚会过很多次了。这让我很不耐烦，但爱人的买卖需要这样，所以，今晚在我值班之后，将近八点的时候，我们又坐在了一起。

那个男人已经56岁了，我们与他属于忘年交，那个女人却只比我大两岁。一双大眼睛如烟似雾的样子，说话时很灵动的面部表情。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我的时候她总是很拘谨。可是在喝酒之后就会发生很多的变化，她会源源不绝地说笑，让我很是诧异一个人在喝酒前后有如此大的差异。很多这样的时候，那个男人都会用眼神暗示她，也许是想让她矜持些。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不在乎这些，她笑我就陪着笑，她说我就陪着说好了，我知道，其实，她很寂寞。

那个女人是那个男人外面的“彩旗”之一。

所以，我很佩服那个男人。你想，一个男人在家里有一个永远不倒的“红旗”为他坚守阵地，而外面有无数面飘飘彩旗环绕着他，多么幸福。所以，我总拿他作榜样，让爱人学习学习这其中妙处。

我永远想不明白的只有一件事，这个男人家里的那面“红旗”真的就屹立不倒么？或者我们看到的都是表面现象？在一次这个男人家里开办的生日聚会上，我认识了他家里的“红旗”，和他年龄不相上下的女人，一张和善的脸，很淡定的举止，厨艺让我赞叹不已，做出的饭菜很有样子，红红绿绿、黄黄白白，我觉得饭店的饭菜也不过如此，就连精肉罐头都切得有棱有角，这更让我吃惊，因为，平时，我总是用匙舀来吃的。

年龄的差距并没有影响她对我一见如故。所以，当男人们都还在推杯换盏的时候，我们俩人在厨房里边啃鸡爪边聊了起来。从此，我俩也成了忘年交，她愿意和我述说，有时候一打便放不下。

原来她对他在外面的一切都知道，甚至知道他在外面还有一个一室一厅专门用来藏娇的楼房，也知道哪个时期与哪个女人交往，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告诉我，他在四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夜不归宿了。而且还曾有女人因为吃别的女人的醋到她家闹过。她的声音平常得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一样。我禁不住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她。她曾经闹过，也曾想和他离婚，但发现正在上初中的女儿成绩急转直下，上小学的儿子也不再欢笑的时候，她退缩了。她对他很失望。

她说：“妹妹，你知道真正失望的滋味吗？”我想我知道一个人真正失望的结果，她会放弃一切。对极了，她选择了失望，也就选择了放弃。她对他的一切都不再过问。从此他回到家里来的时候，倒像是客人，因为，她很客气，甚至他在家吃饭的时候，她都会炒几个菜，陪他喝点酒。她酒量很大。她像客人般对待他的时候，倒让他觉得这不是他的家了。他有时候会主动和她说些生活上的话，但她也是很客气。涉及到家里事务的时候，她一般不会和他商量，自己就处理了。有一次，他回到家里居然发现家里格局变了，变成了一直她希望的样子。她有了自己独立的空间。

他觉得在家里的气氛很压抑，甚至当他出差很多天的时候，家里没有人打给他，好像他与这个家脱节了，虽然他还是这个家的一员。他按照惯例把工资留给家里，不过，她并不像以前那样心安理得地拿在手里，而是告诉他，工资让他自己拿着，她告诉他，自己的工资足以应付自己和孩子的生活了。所以，从她选择放弃的那一天起，她不再花他的钱，有的时候，她说，真的很难，可是，她也不会要他的钱。她说：“妹妹，我不欠他的，他欠我的感情债不是钱能还上的。”

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他不会回到家里来。他过生日的时候，亲戚好友来给他祝贺，他不能带别的女人给他过生日的，所以，他提前打给她，告诉她他得回到家里过生日，他知道她一定会把一切安排好。可是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一切的气氛都是虚无的。

她淡淡地和我谈着她这些年的生活，她并没有因为他的背叛混乱了自己的生活，她生活得依然很精彩，在家里她照顾好女儿和儿子，检查他们的学习，与老师定期联系，在单位有她很多的朋友，退休后有很高的退休金，她定期去参加老友们的聚会。她说，现在，他回家的次数比以前明显增多了，也许，他也觉得老了。也许，他为那些个彩旗不只是他自己的彩旗而受伤了，所以，现在他渴望家里的氛围了。她说：“妹妹，你说，这么多年了，我对他都一点爱意都没有了，老了的时候，能算是伴吗？”我心里很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知道。只是从她说话的口气与淡定的表情我知道她的心情很好。

她女儿在初中毕业后就没有继续升学，上了技专，毕业后也没有好工作，现在已经结婚了，在家里呆着，女婿是很好的一个人。儿子马上要大学毕业了。女儿时常在与她聊天的时候，感慨地说：“妈妈，当初若不是家里你们俩闹，我也一定会上大学的。”这个时候她就很难过，总觉得是她把女儿耽误了，她让女儿女婿在家附近找了房子，每天和她一起吃饭，她换着花样的做饭给女儿女婿吃。儿子很争气，考上了很好的大学。我记得，在她儿子升学宴上，主持让儿子与父母拥抱，儿子只牢牢地抱住了妈妈，泣不成声。我想，那一时刻的他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她儿子马上就大学毕业了。这个时候，她却很迷茫了。因为，她一直有个念头，儿子大学毕业后，就与他离婚。她觉得将来儿子要是有了恋人，知道有这样一个爸爸，会不会对儿子有什么影响呢？可是，离婚真的是最后的结局吗？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我只是问她，他有悔过的意思吗？如果有，那就做伙伴吧，毕竟已经是五十多岁了。

我能想像得到，她在那端微微摇头的样子。

桔黄色确实是适合吃饭的氛围。我抿了几小口酒，听着他们谈笑着，一些情绪在脑瓜子里急速旋转着。怜悯的心绪不由自主地升腾起来，其实眼前这个女人又何尝不知道她是彩旗之一呢？所以，他和她之间也没有真爱。这是悲剧。我相信这样一种爱恋，若是真爱，两情就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怎能不说这是爱？没有真爱，即使总在一起，又谈何爱？

所以，他的妻子其实是幸福的，因为她情感的放弃和没有放弃生活。所以，我不必怜悯她。这样想着想着，酒的滋味也不是那么难喝了，二两半的酒杯转瞬就空了，就像我的心，不再为这烦俗的世事所充满，有的，只是轻松。

共 2455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08年的时候，在一个论坛，因为一篇叫做《考蛋》的文章，石头跟副坛主、坛主三个人很斯文的掐了一架。 原因就是石头和副坛认为那篇《考蛋》是一篇小说，而作者本人，也就是坛主坚持认为那是散文。然后三个人各自论证了自己对散文和小说的见解，旁征博引，最终还是没能确定那篇到底是散文还是小说。花千树的这篇文字，更接近于散文，因为文中论述多于描述，包括文中的我，跟红旗的对话，都是在采用一种论述的口吻，文字之间更多的也是夹杂着很多的议论，一路看下来，倒似是从一件事情，引申出对于家庭关系的探讨，更贴近于散文了一些。小说更注重对人物的塑造，情节的设计，以及环境的渲染。抛开这篇文字体裁的争议，单从内容上来说，从一个小集体小家庭这样一个“点”，来描写一个婚姻中男人不检点，导致这个家庭的剧变，然后又有这么一个睿智的女人，将这种关系处理在一个微妙的状态中，其实却是因为这里面牵扯到的东西太多，文章很贴近生活，让人们可以从中收获很多。【凝石头】【江山部精品推荐X 】

1楼文友： 00:02:00 欣赏千树的小说。远握。 王者的忧伤

回复1楼文友： 20:10:14 谢菊：）

2楼文友： 1 :01:18 突然我脑中冒出两个字【战色】并非说树树写 色 字有关，而是更多的将生活铺展到读者的眼前，加以评判

回复2楼文友： 20:10:40 灯灯，一种现象哦：）

楼文友： 20:10:00 谢石头美编：）俺真的分不清散文和小说，这下子知道啦，远握：） 我爱文字。文字里有天籁，有霓裳，有情爱，需要我凝神倾听，细嗅芳菲。

4楼文友： 12: 7:52 欣赏了，问安 这一场陌路繁华，不倾城、不倾国，却倾尽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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