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

流年青春作伴中篇小说

由S集团军政治部宣传处牵头召开的迎接军区文艺汇演集训队开班会议,一大早就在A师文工队召开了。丁处长一开场就给会议定了调子:“军区文艺会演,历来重视创作奖和组织奖,这次军区划了四个片,我们这个片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你们说这个团体第一,舍我其谁?”

丁处长底气十足的要求刚开了个头,却突然卡了,他侧脸望着门外,牵动着大家的目光同步地来了个“向右看齐——”

门外站了两名少校,女的,也不知道啥时到的,两个人都在笑,尤其是前面的那个,红唇皓齿浅浅地启开着恰到好处的尺度,眼睛油油地闪,愣神工夫,小嘴儿一抿,眼眸子游了两圈,这才立定站好,一声脆脆的嗓子,像是咬开苹果的那口嘎崩脆:报告处长,我们来晚了吗?

从C师直属队通信连抽调而来的专业军士刘月根心想:这位,就是那个在B师乃至S集团军文艺战线红得发紫的薛琳?

款款地滑着碎步进入的B师文工队队长薛琳,几无声响地进了屋子。如果留神一下,她的步子在拐弯之处还带有了点弧度,与条令上的齐步似像非像,只不过这倒恰如其分地显示了她那起伏的身段,任凭女军官们不太喜欢穿着的八七式陆校马裤呢女冬常服,也很难掩饰住她那凹凸不平的傲人曲线;跟在后面的教导员孔波的步子倒是实在,一步就是一步,踏踏实实地砸在地上。孔波的头发虽然留得长,也只是随意地扎了根独辫,不像薛琳那样披散着,而且发梢末端还泛黄似地焗了一丝猩红色。

丁处长摆手,示意不需续茶,薛琳又悄声转向宣传处的少校干事徐卫国:大干事,还那么恋旧?怎么还用这只古董茶杯?也该让它退伍了吧?

徐卫国把茶杯往前推了推,就听丁处长说:薛队长,先将就一下,等会后你们喝我的,我那儿是刚上市的龙井。

大家无话。从D旅抽调上来的创作骨干柳建华,用脚点了点刘月根,于是两个人一直看着薛琳续着茶水。她倒茶的姿势还挺特别,兰花指翘起来,小指头还微微颤着。徐卫国斜了她一眼,把杯上有花纹的那端对着自己,看着杯内翻腾的茶叶,在杯面那幅乱石丛中的一株墨竹旁边扭动着身子,茶叶们像一片片淡绿的羽毛,清晰的筋脉可数,它们轻舞着旋转着上升着,优雅而从容,过了好久,还是一片片地极不情愿地坠了下去。

薛队长,准备得怎么样了?丁处长问:你们王主任可是说该差不多了?

怎么?小谢没汇报啊。薛琳的笑声脆生生的,一绺头发慢悠悠地旋了下来,转眼又被顺手一抹:谢副队长,你汇报一下!

怎么汇报?谢志敏把头扭到鲁琦和老杜那边。鲁琦和老杜是A师文工队的队长和教导员,S集团军的三个师还有下面的旅文工队都没有编制,多是“招之即来、来之能演、演完就散”的那种模式,因而三个人的工作履历中多有交集。谢志敏头也不抬地说:“一直不都是你操办的?”

那我来汇报好了,孔波,怎么样?薛琳说了个大概,意思是拉好了架子,但还不太满意,接着她报出了一部分节目。

还《三姑娘》?哪年的老黄历?现在是2000年,跨入二十一世纪了。徐卫国急了:不是说师党委很重视,还去G歌(军区歌舞团)G话(军区话剧团)请人来创作,多少天了,就这么个玩意?

还有《请到我们这里来》,谢志敏见机,又插上来嘀咕了一句。

“师党委的意思是,传统节目一定要上。”薛琳站了起来:上次军区古副司令来特地点了将,到时G歌G话也有帮助我们这台晚会的义务。上个月,军区首长来我们7团,还与一个士兵交流高科技,类似于这样的大题材,我们不找G歌G话,谁能保证节目质量?

丁处长的嗓音有了变化:正值世纪之初,专业团体都在搞文艺汇演,G歌G话任务也不少,我倒担心人家是不是真心投入,今年也是个多事之秋,宣传口子上哪家没任务?其实我们本集团军里也有不少人才,像在座的这几位,好好抓一抓,说不定能放个卫星呢?

会议散得早,搜集的一些创作线索没多少价值。一班人就要上车,徐卫国停了,对柳建华说:B师要给处长接风,你和刘月根也去,通知服务员把15号房间收拾一下,说要住两个女干部。

晚餐回来,徐卫国看到几个人在打K,独刘月根不在,谢志敏说去了15号。谢志敏本是一句说笑,见徐卫国阴了脸,便不好往下说,正巧丁处长过来辞行,对徐卫国说:看样子B师想留一手,担心我们 来,你先别说,只顾把我们的节目抓出来,手中有粮心里不慌,晚会主题就暂定为《热土丰碑》。再说五一快到了,给他们放几天假,创作的事不要急,还有特招的事,也该准备了,政治部刘主任要听汇报。

招待所三楼空了,S集团军本届文艺创作集训班这才开张,家伙还没打起来,人就散了,只剩一个刘月根。谢志敏和鲁琦赴京报考解放军艺术学院,柳建华要回旅里搞“五四”晚会……

战士业余演出队,什么叫业余,这就叫业余,谁又有什么办法。徐卫国看着茶杯上的那枝竹子在石缝里努力地曲折着,“是要沉得住气”。一想起这句话,就是10年的光阴飞逝。那时自己还在B师炮团一个连队当指导员。那是一段诗情飞扬的青春,训练场上风风火火不说,业余生活也丰富多彩,他能拉二胡、打快板、说相声,还能吹唢呐,全连被他带得嗷嗷叫,要不,蹲点的集团军政治部主任怎会力荐自己到政治部宣传处干个文化干事?可眼下,身边就这么一个人了,可也不能让他闲着,得把他的那个本子整一整,那个小品的底子还不错。

刘月根报到之前就有所准备,带过来一个小品《列兵教官》,据说是他们连队发生的一个真实故事,兵味很浓,很有挖掘价值。那天刘月根在15号房间,徐卫国也没说他,事后才知道薛琳已捷足先登了。

一大早丁处长来了,说是刘月根的小品B师要用,原因也不大清楚,刘主任批示了,要大力协助B师这台晚会。听主任的口气,是B师政委向军里求援的。这样一来本子还能不给?眼下先让刘月根到B师再说,那边说从G话请来了方明,就是上过春晚的那个小品大碗,说要和作者碰碰头。

一个本有希望轰动的小品,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给薛琳摘了桃子。这能怪刘月根么?他当兵十几年来很少出过营区。他们那个旅徐卫国知道,封闭式管理很有一套,刘月根一个士官又是住班排宿舍, 0多人的大通铺,能这样痴迷文艺创作也很不错了。有时灵感来了想写,连里又不许打电筒,他一个人只好缩进被窝里写,还不敢漏光,怕撞上查铺查哨。冬春时节还好说,夏秋可就惨了,一页纸还没写完,全身就湿透了,悟出来一身痱子,这要不是处长亲口说的,谁又能想得出来?所以徐卫国这次很想借这个本子帮他一把。这是个人才,窝着岂不可惜?

现在只有先去A师挑人,B师有他们自己的一台晚会,声乐力量还算可以,况且B师的谢志敏也加强过来了。让徐卫国担心的就是舞蹈,薛琳手下那班女兵的舞蹈素质,A师望尘莫及。这也难怪薛琳不把他这个集团军宣传处文化干事放在眼里,这次不在舞蹈上搞出点名堂,日后虽说上下级关系,但集团军文工队要想拿这台晚会震得B师心服口服,那是不太现实的,不管怎么说,舞蹈和伴舞上不能逊于B师,毕竟我们代表着集团军一级的水平。

A师的重视程度的确让徐卫国颇为感动,接到的老杜大老远迎了上来,说师参谋长已命令军务科两天内把人员调齐,师首长让他们在下面多招一些,好让文工队从容筛选。A师的男舞男声没得说,就是女兵素质还不大行,通信连和师医院推荐的几个都不靠谱,远没有B师的叶雯她们有基础。要是等B师晚会下来再来救场,最少也要到7月下旬,8月初的军区文艺会演,还来得及个头?

鲁琦气冲冲地进来:正好老杜也在,就这么定了,不想干的给我回去。

鲁琦说的是队里两年多了也没个女干部,女兵们细节上的事不好管,自打孔波调到B师(B师驻在市区)后,女兵们找岔的本事可就大了,这帮女兵,有几个没有背景的?

不愿干的让她们下连队,我这是集团军文艺演出队,不是菜园门。徐卫国一挥手,桌上的茶杯没放稳,叭地一声滚落在地。老杜过来拉了拉他的袖子,十几年下来,两人特熟,一个动作对方就心知肚明。老杜今年4 岁,当年特招的文艺兵,一晃快满 0年了,才是个中校正营,到今天也没什么怨气,虽说徐卫国眼下还是个少校,可那是个实打实的副团职。

徐卫国说:再过几天,师旅抽调来的就来报到,还有今年特招的 个女兵月底到位,另外,地方艺校秦老师下午就到,他是老朋友,毯技指导很有一套。你们只管抓队伍,舞蹈这一档子不会输给B师。

士兵们到底是兵,一鼓动,一个演出队的架子就有了,本来鲁琦他们也是轻车驾熟,就是没什么创新节目,一直弄不出多大响声,这回不一样了,集团军很重视,拔下来十几万经费,借这个东风,怎么说也要武装到牙齿一回。

师旅推荐过来的经过筛选,没剩下几个,柳建华他们旅的一个女兵杜娟悟性还好,就是基础差点。徐卫国同意了柳建华的推荐,答应了秦老师那边再去说说。

两人这才想起要找秦老师,一进屋,就有人迎来敬礼,是谢志敏从北京回来了。

谢志敏本想和鲁琦一起去的,临行前徐卫国让他在北京多猫些日子好邀几个师友出几个金点子。谢志敏说有点难,现在文化圈子变味了,一开口就说钱,他们一来,多少也得意思一下,“这是规矩,只是钱呢。”谢志敏说,我只好说等我消息,不还有柳建华的歌词嘛。

柳建华这几年,写过几个有点档次的作品,这次来到A师,像有什么心事,徐卫国急也没用,这边带人去排舞蹈,让柳建华今晚速战速决。门还没关上,刘月根从B师回来了。

晚会文字脚本出来了。刘主任从军区开会回来,作了些改动,主题定为“八月颂歌”。丁处长说,首长的意图是我们继承传统的同时更要展望未来,那就是薄古厚今。说是这样说,一改起来就要伤筋动骨。徐卫国是个急性子,听清了首长意图,就想连忙动手,都顾不上叫通信员了。

演出队是临时组建,人员分工随时而定。柳建华的门开着,没人。侧面赶来了上等兵胡伟,胡伟只是用手朝楼上指了指。

胡伟是柳建华从地方接来的文艺兵,唢呐是他家祖传,为此他父亲带他跑过北京上海拜过不少名师。有年胡伟考上郑州艺校,面试过了只等通知时,遇上了前来接兵的柳建华。动心的胡伟一到部队有点傻了,这只是一个业余演出队,编制还在连队。大半年下来,胡伟哪有什么机会摸唢呐,只是手痒时拿着扫把比划几下,声音更是不敢出,直到徐卫国在一次晚会上发现了他。

楼上的会计室闭着,敲了几下没啥动静,队里又在午休,徐卫国以为是听错了,刚要挪步子,里面有了轻微声响。莫非?徐卫国头有点大了,一脚踢开了门。

是柳建华,过了会,有个女兵脸色红红地出来,低头从身边绕了过去,是杜娟。

柳建华呆在那里,看见徐卫国脸色铁青:你呀,你昏头呀。

这件事只有立即处理为好,好在事态范围还小。会议一开始,鲁琦说话了:这种干部早晚是个定时炸弹,宁缺勿滥。在男女兵混编分队,这是最麻头的,有了萌芽就要掐死,有的在部队藏得很深,一旦离开那就不再是地下活动了,简直是明目张胆,有的还成双成对地“衣锦还乡”……这往后,还叫我们怎么带队伍?

徐卫国火了:你知道了干嘛不早说?

人又不是A师的,我又怎么说?

现在不是以你们A师为班底组建的集团军演出队吗?处长不是宣布了让你当队长?徐卫国嗓门粗了,端起茶杯呛了一口,老半天才吐出几根茶叶,老杜过来给他续水,也被他挡了。

“我是个什么队长?编制在哪?命令又在哪?只是口头说说而已,演出一结束,我还不知道要到哪里去?”鲁琦说不下去了,脸冲向窗外:你要是把我还看成队长,就让柳建华走人,我看不惯这种人,难怪有人说他,我还烦得一头火呢,我们科长刚刚在里,还骂了我一通。

徐卫国一听,这话不对啊。他的目光越过鲁琦,老杜凑上来,说:本不想给你说,谁知道我们转场到这里来,家里留守的把事情闹大了。

若非科长在里说,老杜还真有点忘了。演出队集中那会,老杜就对鲁琦说过,有个女兵不能单独留在队里,又没有个女干部管着。鲁琦平常不大到队里来,老婆随军两年多还没个住处,师直属队家属院都让人占满了。鲁琦的关系是师宣传科里正营职干事,演出队又是个临时性单位,有了任务就拉起来,任务完了再散下去,好容易带出来几个有潜力的兵,没演几场听过几声巴掌就走人了,宛如水面上打个水漂似的,这次要不是军里的演出,他是死活也要转业的。

在家里出事的那个女兵是个士官,一般性晚会也能顶上来,水平比B师的凌海霞要差远了,凌海霞毕竟是在军区拿过美声唱法一等奖,眼下就等着提干。科里的意思原先要动员她退伍,可凌海霞死活不走,人家一个农村女孩,都二十四五了,几次找到政委哭:你们要我走,为什么不早说?政委那时还是主任,当年就是主任下去特招她来的,原先的政委说是先放一放,这么一放,老政委去了军分区,凌海霞就没地方好去了。

共 2 894 字 5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此篇小说,场面宏伟壮观,以部队的一场文艺汇演为题材,全线铺开,反映出了目前部队里文艺战士的现状。部队里的文艺队,没有专项经费,也没有专用的道具,演员都是由连队战士充当,没有正式编制,演出的时候把大家组织在一起,演出完毕后,又都回到连队去了,服役年限一到,就得转业回家。所以,文艺队从上到下,每个人都牵扯到何去何从的问题。作为领导也想留下文艺骨干,为以后汇演打基础。刘月根是个富有才华的业余作者,部队汇演的时候,把他调到文艺队,需要他写剧本、写歌词。他已经入伍多年,却还是一个老兵,眼看到了转业的时候,可他想继续留在部队发展。要想留下,就得提干。所以,他和大家一样也为自己的前途渺茫而忧心。文艺汇演如火如荼,刘月根顾全大局,暂且放下了自己的思虑,全身心投入到了汇演之中。这个时候,他又听说部队有新政策,要抽调文艺骨干组成转业演出队,这样就可以留在部队了。刘月根及其兴奋,他感到前途一片光明,他盼着这一天早点来到。可是,直到文艺汇演结束,也没有等来消息,他还是满怀失望,依依不舍地回连队去了。小说立意新颖,取材独特,主题鲜明,运用了倒叙、插叙的写作方法。场面宏伟大气,描写生动形象,特别是细节的描写非常到位,具有特色的对话使小说更具有耐读性。人物刻画细腻,鲜活,个个栩栩如生。佳作,流年欣赏并倾情推荐!【:五十玫瑰】

1楼文友: 15: 5:5 耐人寻味的小说,感谢奉献。祝写作愉快!

回复1楼文友: 15:19:46 谢谢!

肾阴虚用什么中药调理

肾脏不好怎么调理

头晕耳鸣是肾虚吗

如何调理新生儿黄疸
儿童流鼻血的原因及治疗
云南特色植物 灯盏花怎么样
友情链接